中午,俞葶說要請譚心鷗吃大餐,表示感謝。
譚心鷗覺得自己也沒出什麼力,不想讓她破費:“我就幫着問了幾個問題而已,你已經請我喝過奶茶了,可以了。”
而且她最後能不能追到人家還不一定呢,要請也應該是事成之後再請。
俞葶卻笑融融地拉着她往外去:“一杯奶茶哪夠啊?
“以後要你幫忙的地方還多着呢,别客氣。”
見她這麼滿腔熱情,譚心鷗本不該潑冷水,可猶豫了一刻,還是想先給她提個醒。
“葶葶,龔禮這個人很念舊,他前女友是他的初戀,他很愛對方,雖然已經分開五年了,但他好像心裡還有那個人……”
她說着,瞥見俞葶的笑容漸漸消散。
“我不是打擊你,”譚心鷗由衷道,“我隻是怕他現在沒心思談戀愛,而你又是一腔熱情……
“還是要注意一個度吧,不然可能适得其反。”
她想到自己之前被韋凱窮追猛打的追求,實在不堪其擾。
當然,俞葶不是韋凱,不能一概而論。
也因此,她願意從旁幫點小忙。
可若龔禮打心底不接受,她也會勸俞葶放棄。
“我懂你的意思。” 俞葶伸出三根手指,“三次吧。
“我就争取三次機會,如果他連着三次都拒絕,那就算了。
“我也是有自尊心的嘛!又不是沒人要。”
“對!”譚心鷗就喜歡她這通透爽快的性格。
“走,吃飯去!”兩人手挽手走出辦公室。
接連忙了幾天,終于到了周六休息日。
本來可以睡個懶覺,但譚心鷗心裡有事,不到六點半就醒了。
翻來覆去都沒法再入睡,便照往常一樣起來收拾一下,去庭院裡打太極拳。
耳機裡響起悠揚的古琴曲,搭配着太極拳口令:“……雲手……白鶴亮翅……”
她專注凝神地往前邁步,忽然聽見身後一聲磁性的感歎:“你這是提前進入老年生活了?”
咦?她驚訝回眸,他這麼早就起來了?
不會是自己吵醒他了吧?
低頭一看身上挂着的耳機:沒有外放,他在樓上肯定聽不見的。
黎治似乎明白她的心思:“我發現早上的空氣很新鮮,早睡早起感覺也不錯。
“隻是沒想到你在這兒練太極,差點還以為隔壁李大爺來我家了。”
“你沒看花眼。”譚心鷗撲哧一笑,摘下一隻耳機,邊練邊道,“我之前也練過不少次,隻不過你要麼不在家,要麼沒起床。”
“太極拳也是報班學的?”他想起洪媽曾說過譚心鷗從高中開始報了瑜伽班。
“不是,是跟我外公學的。”譚心鷗憶起往事嘴角輕揚,“我外公是大學體育老師。
“小時候我住在他家,看着他練覺得有意思,也跟着練,他就手把手交我。”
黎治不禁疑惑:“你小時候住在外公家?”
譚心鷗抿抿嘴:“我爸媽一心撲在公司上,沒空管我。
“爺爺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我從生下來就由外公外婆帶着。
“後來我爸媽幹脆把我送到了外婆家,直到我上高中寄宿了才回去。”
也因為要拼事業,無暇顧及家庭,她父母有了她之後就沒再要孩子。
黎治想到了自己。
他小時候,父母也忙于各自的工作,不過母親每天晚上會給他講睡前故事,哄他入睡。
父親沒應酬時也會盡量早些回家,陪他搭積木,玩遊戲。
每到周末他們都會騰出時間陪他出去玩。
幼兒園和小學裡很多同學都羨慕他有一個幸福的家。
起初幾年是很幸福的,隻是不知何時起,幸福變了質。
他忽略心底的暗影,揚起眉梢:“我上幼兒園開始,大部分時間都跟着爺爺奶奶。
“我爺爺喜歡下象棋,我跟着學會了,後來他就下不過我了。”
“是嗎?”譚心鷗停住動作,驚奇地看着他,“你現在應該不怎麼下了吧?”
記得有一天她看見洪媽拿着一副木質象棋和棋盤在擦灰,顯然已經很久沒用過了。
“好幾年沒下了。”他對象棋産生興趣是因為爺爺,與爺爺對局也是想陪陪老人家,看着老人家開心。
爺爺走後,他沒再碰過象棋。
他怕想起與爺爺對弈的歡樂時光,怕想起爺爺為何憂思成疾,卧床不起,怕想起奶奶因何遽然離世。
那些他從不願回想。
今日不知怎麼地,突然主動提起,他自己也無從解釋。
譚心鷗又行雲流水般繼續下一個動作,還不忘含笑調侃:“那你現在還那麼厲害嗎?”
黎治眸中飄過一縷戲谑的光,前進兩步來到她面前,低低笑問:“我厲不厲害你不清楚?”
他想到哪兒去了?她身子一頓,羞赧地偏過臉去:“我是說象棋啦!
“幾年沒碰了,水平肯定下降了。”
她言之鑿鑿地下了評語,想驅散兩人之間漸漸浮起的暧昧氣息。
面前男人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微擡下巴睨着她:“怎麼可能?
“你會嗎?會的話,吃完飯下兩盤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