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池的半張臉埋在她的發絲間,微蹙的眉峰挺立,高挺的鼻梁如同雕塑,薄唇抿着,嘴角弧度鋒利。
如此俊美,生動,近在咫尺。
溫凝不知不覺盯着看了許久。
過了會,她伸出手,輕輕撫開他的眉峰,如同觸摸一件易碎的藝術品。
燈光之下,她的手指映照出玉一般的光澤。
“顧言池,你不會真的……喜歡我吧?”她輕輕地問。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這個她以前不敢想的問題,在這一刻,仿佛得到了某個印證。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是親密關系的這幾個月?
還是久别重逢在咖啡館的再次相見?
還是更早之前,在無數個争鋒相對的時刻,或者追溯到更早,與他在成大報到的第一面?
溫凝看着顧言池,眼中有了茫然與困惑。
這是久違的心動的感覺嗎?她靜靜感受着自己的心跳。
是這樣的嗎?
溫凝慢慢湊近顧言池,像是怕影響到他的呼吸一樣,極輕極輕地湊到他的鼻尖,停住。
顧言池,如果你真的喜歡我的話。
可不可以,再明确一點呢?
别讓我猜。
溫凝這樣想着,吻了吻他的鼻尖。
“顧言池,晚安。”
她的聲音輕而溫柔,然後關燈,放松地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間也跟着睡了過去。
她很快便步入了夢鄉,等到她的呼吸平穩之後,顧言池緩緩睜開了眼。
陷入一片黑暗的卧室,他的眼睛便如同黑曜石一般清晰銳利。
顧言池在黑暗裡睜着眼,久久凝視着她恬靜的睡顔,睡去的她褪去了白天的張揚和攻擊性,如同一株柔軟姣白的睡蓮。
他湊過去,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好夢,荔枝。”
.
事實證明就算顧言池醉酒,第二天他也起的比溫凝早。
等到溫凝從床上睜開眼的時候,身邊已經沒有了人。
屋裡沒有了酒氣,暖洋洋的陽光傾灑了進來,窗簾已經被人拉開,随着風微微晃動。
這還是第一次,溫凝與另一個男人同床共枕。
溫凝揪着另一邊的枕頭,心裡有些怪怪的。
她真的在一步步,打破自己的防線。
這樣真的,不知道是好是壞。
他昨晚的話……
他昨晚一定喝多了。
溫凝胡思亂想,慢吞吞整理好了自己,出了卧室,顧言池已經不在了。
他的痕迹被他整理的幹幹淨淨,衣服簍裡的西裝外套也不見了,好像從來沒有踏足,隻有桌上留下的早餐,證明她的公寓有人來過。
這樣的感覺……溫凝心裡有些奇怪,這樣的情況明明是她期待的,兩個人泾渭分明,既親密又疏離,絕不幹涉彼此的生活。可是她剛才在推開卧室門的時候,竟然在期待着顧言池坐在餐桌前,微笑地等待着她,與她共進早餐。
可是溫凝看到眼前空空蕩蕩的一幕,竟然沒來由地感到了一絲失落。
尤其在他昨晚說了那樣的話之後。
溫凝坐在餐桌前,不緊不慢地吃着三明治,感覺一天的好心情正在向她揮手。
周莉推開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溫凝孤獨地坐在餐桌,正在一臉幽怨地嚼着三明治,好像那面包跟她有仇似的。
周莉沒有來過溫凝的公寓,這還是第一次,不過她有她家的密碼,進來也是暢通無阻,“怎麼了?一大早的做噩夢了?”
“對,做了一個大噩夢。”溫凝有氣無力,“夢見被人始亂終棄,提起褲子不認人。”
“真逗。”周莉笑了,“誰還敢始亂終棄你?”她低下身開始換鞋,“最近我的房子搞裝修,我得在你這裡住半個月,你不嫌棄吧?”
“嫌棄。”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嫌棄啦。”周莉得意洋洋道,随即驚叫一聲,“我靠!男士拖鞋?這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