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程則見溫凝表情倔強,王琳芝更甚,頓覺頭疼,隻得對溫凝柔聲道,“荔枝,要不去見見呢?如果不成,當個朋友也好啊,你看你現在這個工作,都很少和男性接觸,多去去結交結交異性朋友,也不是什麼壞事。”
溫凝不服氣道,“我見了啊,隻是沒見成而已,這也要怪我嗎?”
溫程則見溫凝如此,隻得歎了口氣,坐下來勸說王琳芝,“阿芝,荔枝她現在的生活的挺好的,工作室開的有聲有色,沒必要再因此多一個人憑添煩惱,你也不要逼得她那麼緊,等她想找的時候,自然就會找的,咱們荔枝這條件,你還不放心嗎?”
說罷,他又放低了語氣,輕輕道,“難道上一個的教訓,你都忘記了嗎?”
王琳芝一怔,突然間她又想起了溫凝在那一通電話裡跟她說過的“你也錯過一次”這句話。
她的火氣一下子被點燃了。
“上一個我是看他們從小一起玩到大,關系要好,凝凝又真的上心的份上,才願意促成這一段緣分的,事情發展到最後,誰也不想這樣,所以你們都把錯全怪在了我的身上?是嗎?”
“是!我承認,是我看走了眼,早知道顧一鳴從來隻是把凝凝當做妹妹,我怎麼可能會這麼做!可是難道就因為上一次的失敗,就要來懲罰自己一輩子?因為别人的不對,就不想展開一段新的開始了嗎?凝凝,這到底是你不想,還是你不能?”
一言既出,四下安靜。
溫程則意識到不妙,飛快地看了一眼溫凝,忙強笑道,“好了,顧一鳴那個小子,我本來也沒打算把閨女托付給他,好了好了,不提他了,還是吃飯吧,有什麼話,咱們吃完了飯再說。”
溫凝放下筷子,隻覺得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一顆心慢慢變得苦澀了起來。
其實她心裡清楚,不怪王琳芝女士,不怪任何人。
怪就怪她自己,識人不清。
人生中最自作多情的一次。
錯把革命友情當成了愛情。
她自認從小衆星捧月,想要的一切都會得到。
這是第一次,面對顧一鳴的時候,她明白了什麼叫做事與願違。
于是她的自作多情成了一個笑話。
當顧一鳴帶着新的女生出現在成大時,那個時候,成大所有的人都在嘲笑她的失敗。
曾經妒忌她的人對她冷嘲熱諷,明裡暗裡各種使絆子,她們終于有了正大光明的理由來發洩自己長久積累的怨氣。
那段灰暗的過往,幾乎成為了溫凝二十年來遭受最大的磨難。
其實有的時候溫凝在想,自己之所以這麼多年對顧一鳴念念不忘,或許并不是自己有多麼喜歡他。
而是始終在意着一個問題。
顧一鳴,他為什麼不喜歡自己呢?
——他憑什麼,不喜歡自己呢?
心裡的問題反複提起,于是成了心心念念的執念。
甚至于到了現在,她仍是在多年不曾醉酒之後,再次脫口而出了顧一鳴的名字。
還再次被顧言池撞見了。
就如同五年前她深夜醉酒,在路邊大罵顧一鳴渣男時、被顧言池看到一模一樣。
王琳芝自知剛才說多了話,讓女兒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往事,眼中有些後悔,但是還是強撐着一副冷靜的臉色,繼續道,“正是因為上一個的教訓,我這個做媽媽的才更應該為凝凝好好把關,與其一個一個浪費成本地試錯,不如直接一步到位,省的再受許多辛苦波折。”
“大不了這個不行,再找下一個就是了,反正都是點到為止的君子之交,沒有任何的沉沒成本,你說對嗎?凝凝。”
溫凝不禁啞然失笑。
王琳芝女士啊……
不愧為企業高官,這相親的角度,也比其他人清奇許多。
搞的她感覺自己好像不是去相親的,而是去面試的。相親的話,自己和對方都是被選擇方,而面試卻是自己始終牢牢把握着主動權。
這麼一想,相親這兩個字,怎麼突然不那麼寒酸了呢?
“……所以,母親大人您的意思是,這個人我就非見不可了呗?”
王琳芝并不理會她的插科打诨,平靜道,“不是每一次給你的安排,你都推三阻四嗎?現在好了,有我跟你爸在,你就不必找借口跑了,我們幫你一起相看,我已經把人約出來了,下午四點,就在這裡。”
還不等到兩人錯愕,她看了一眼腕表,又加了一句,“現在已經三點半了,估計他已經在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