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清水成一接到來自橫濱那邊的福利院的電話時,整個人很緊張,一旁的同事都不由得調侃他就像是接到老婆要生孩子的電話一樣,被他揮揮手驅趕。
"是,我是清水……好,我知道了……是,我尊重她的選擇……好的,再見。"挂斷電話後,清水成一興奮的握緊拳頭對空氣一頓揮舞。
"怎麼?弟妹真的?"另一位剛從同事那裡聽來八卦,并且手裡端着一杯咖啡的同事,路過時見他這麼開心,也打趣道。
"松下老哥你怎麼也湊熱鬧?宇美和我都這麼大年紀了怎麼可能……"清水成一無奈的搖搖頭,"是我……是親戚的孩子找到了,我準備收養她,隻不過那孩子說要等國中畢業後才來家裡。"
"那真是恭喜了,聽你這麼說是女孩子?"
"是啊,這下宇美該很開心了。"
清水成一這份好心情在下班回到家後,見到家中的客人後瞬間消失,這位客人正是榊太郎自稱是小愛母親那邊的故人,他同樣也想收養小愛。
最終榊太郎落敗,因為他現在還是單身,獨自收養小愛這個已經14歲的少女,怎麼也覺得不合适,不是清水成一他想的龌龊,而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更何況榊太郎想讓小愛去他所執教的冰帝學園上高中,每天都要一起去學校,被人知道雙方沒有任何血緣關系後又該怎麼想。
"好吧,我知道了。"已經得到明确的結果,榊太郎也不再糾纏下去,"等那孩子要來東京的時候,我會再來拜訪的。"
說是這麼說,第二天在沒有課程安排的時候,他就跑到橫濱的去見小愛,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希望她能夠去參加冰帝學園升高中部的考試,也沒有要求她非要現在作出決定,将一本精美的介紹冰帝學園的畫冊遞給她就告别回東京去了。
簡單的翻看畫冊後,小愛着實有些心動,她打算等伊佐那回來後與他說一下這件事,收起畫冊,來到魚缸跟前将一旁的魚飼料扔進去一些,看着三條色彩豔麗的金魚正十分活潑的搶吃的,好心情立馬被心裡的疑惑壓下去,"真奇怪,這幾天哥哥和小蝶總是那麼晚回來。"
被小愛念叨的人之一——伊佐那此時正接過酒吧老闆遞過來的信封,掂量兩下後覺得差不多,回頭喊上還在揍人的鶴蝶,"喂!回去了。"
而另一個同樣被念叨的鶴蝶聽到伊佐那喊自己,想想這個時間這麼晚,小愛應該睡着了,今天不會被逮到問個不停,扔下手裡已經被他打的失去意識的成年人,連忙跟上伊佐那的腳步。
兩人一起來到幫助過他們的診所外,将幾張福澤谕吉塞進信封裡投入診所外的郵箱中,鶴蝶還特别緊張的左右來回看,惹的伊佐那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腳,做完這些才往他們的家趕去,蹑手蹑腳的打開門,剛把鞋脫掉,眼前突然亮起來,猛的回頭就看到小愛雙手環胸的站在燈的開關旁邊。
"你還沒睡啊?"鶴蝶吞口口水,心虛的問她,伊佐那在旁邊默不作聲試圖用深膚色降低自己的存在。
"你們沒在,我怎麼敢一個人睡!小蝶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門從前幾天開始就是個人都能随便推開。"說着,小愛一伸大長腿跨過兩人,用手掌去推大門,就見大門"吱呀"一聲緩緩向外打開。
"喏!"
見此,伊佐那下定決心要給他們換個公寓,至少門能正常鎖上的公寓,正好他現在手頭也有錢,這麼想着讓鶴蝶去找個能把門關上的東西,他則是掏出一把紙鈔點出來幾張自己留着,其他全塞進小愛的手裡。
"你從哪裡——"小愛見伊佐那對她比出"噓"的手勢,将音量降低後才繼續問他,"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多錢……你去搶劫了?還帶着小蝶?"
"這是剛收來的保護費,你拿去花,需要買什麼就買。"伊佐那在廚房端起小愛早就為他們晾好的白開水,"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你不用擔心這些錢的來路,花就是了。"
小愛斜睨他一眼,找到一個小布袋将手裡的錢塞進,明天周五等下午沒什麼課早早放學後,就去銀行開戶把錢都存進去,就伊佐那這花錢大手大腳的樣子,沒兩天他手裡的那幾張就得花完。
"小愛看起來好像管家婆。"
不理會笑嘻嘻的說話逗她的伊佐那,轉身去把手洗了,剛碰過錢的手需要好好消毒,還不忘把剛把門簡單鎖上的鶴蝶趕去沖澡,"你們一身汗臭味!快點去洗澡然後睡覺!"
兩人誰也沒有想起給鶴蝶小朋友留點錢,等小愛第二天由鶴蝶陪着去銀行的時候,這才想起來,畢竟都是大孩子了,怎麼也得有零花錢才行,于是拿出幾張塞給鶴蝶,讓他自己買吃的用。
手裡被塞進錢的鶴蝶,越發覺得小愛和伊佐那昨晚的樣子好像,而且和伊佐那說她像"管家婆"也沒毛病,但他又不敢說出來,怕被小愛在大馬路上揪耳朵,隻能默默的點頭。
"明天陪我去趟東京吧?我記得哥哥明天不在,是個好機會。"
"欸?"
晚上睡覺的時候,鶴蝶翻來覆去的想小愛有什麼事要瞞着伊佐那不告訴,反而要他跟着去東京,去東京幹什麼?難不成反悔明天就直接在東京的收養人家裡住下不回橫濱嗎?
正胡思亂想睡不着的鶴蝶還沒想清楚原因到底是什麼,就聽到另一頭的伊佐那猛的坐起來,還大口喘着氣,像是做噩夢一樣的反應,沒睡着的他就睜開眼偷頭看過去,沒想到看到的是伊佐那轉過身将小愛的被子掀開,把小愛摟進懷裡,還在不停的小聲念叨着"真的活着"之類的話。
被伊佐那的動作吓醒的小愛,發現自己正被一雙手臂緊緊摟着,緊到她都要喘不過氣,剛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想要擰下去讓他松開自己,結果整個人開始抖起來,還以為自己怎麼了才反應過來是伊佐那在發抖,連帶着她也抖起來,轉而用手輕輕拍上他的手臂,小聲問他,"怎麼了?哥哥?"
見狀,鶴蝶也從被窩裡爬起來,将燈打開,看到伊佐那滿頭大汗,就去廚房倒杯水給他。
知道自己的動作吓到小愛和鶴蝶後,伊佐那深呼吸幾下,努力平複下自己的情緒,他夢到的上一世的種種過往,不僅如此,還有那些小愛在無數次重來中的死亡經曆,這大概就是他需要付出的代價吧,就像凜付出自己的靈魂換來的逆轉時間,而他則是不斷夢到小愛的死亡劇場,這一切在更早之前就已經向他提示,隻是他沒能注意到。
讓他更加在意的還有一件事,那就是小愛是否會像他一樣擁有逆轉時間之前的記憶,目前看來是沒有,就怕某天會……
"是做噩夢了嗎?"小愛沒有去問伊佐那夢到什麼,隻是一下下輕柔的拍着他的手臂。
那輕松的拍打,溫暖的手掌上傳來的觸感,無一不在告訴伊佐那——已經不是"過去"了,他必須要珍惜眼前的一切。緊張的感覺總算消退,這時他才發現自己把小愛抱的太緊,連忙松松勁但又沒有放開她。
"伊佐那,喝點水吧。"鶴蝶将一杯涼白開遞到他眼前,不想松手的伊佐那示意他喂自己,無奈隻能聽從國王的指令将杯口抵在他的嘴唇上慢慢擡高水杯,讓水慢慢流進伊佐那的口中。
喝下大半杯水後,伊佐那這才收回一直禁锢着小愛的雙臂,盡管知道小愛一直很溫柔,他真的很怕這份溫柔,最後會成為利刃狠狠的傷害她自己。
"我沒事了,吓到你們了?"
"是有點被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