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拾财他們将人押回雨苑時已經是下午未時,王簪今日一早就派了人去和張娘子告了幾天假。
這會兒王簪和王筠還有方朝耀幾人已經在前院裡等了半天,籠雪巷路口拾财指揮着人把五花大綁的方芸帶去雨苑交由娘子處置。
餘潤是以方芸謀财害命叫拾财将人帶上來的,王晚照和幾個兒子非要跟着一塊來亦州,估計是想為方芸求情,父子幾人求着方雲墨帶他們來。
方書墨原本是因為王睌照報案說他女兒離家出走了,近來瑤縣出了拐子案已經有四五個戶人家的女兒,媳婦失蹤不見,都是離家出走……
方書墨便打算去桃花村調查一番也要找方氏和王筝兩兄弟問話,不想碰巧遇上剛把人綁了的拾财等人,拾财将事情原委和方書墨都說了一遍才知這王老伯的大女兒竟是自己好友的外室。
然她這後娘虐待打罵人家妹妹,王老伯的二女兒也不是離家出走,而是逃出來去了亦州向她姐姐求救。
王晚照聽到方氏虐打女兒時顯然是不能相信的,平日裡方氏是不喜歡兩個女兒,但在他面前從未為難過,更何況謀财害命……這罪名當真大了。
賣了王簪那五十兩他都盡數給了方氏,她還有甚不滿足?
且筠丫頭又何來的銀子讓她圖謀,拾财看在他是娘子親生父親的份上才多了幾句嘴,告訴他上回王簪不光讓人帶了衣物吃食,還讓人給王筠帶了銀子,他這婆娘見财起意揚言不把銀子給她,她就把人打死拖到河邊……
威脅恐吓,作案動機都有了。
還不是謀财害命是什麼?
難道非要等他女兒死在這婦人手裡才算嗎?
王晚照還想說什麼,被王筝拉住,說:“爹,别再問了,現在我們上去向大姐求求情或許能救娘一命。”
王晚照還有什麼不明白,方氏肯定是背着他虐待了兩個女兒。
他們要到娘子跟前求情,那是他們的事,拾财自是不會帶上他們的。
王晚照父子幾人便跪在方書墨面前求他,方書墨作為本縣父母官自然不能不理會,便帶着他們都來了亦州。
方書墨人已送到準備去府衙和餘潤打個招呼就走。
拾财回去向王簪彙報,“娘子,人已經帶到院子裡了,還有您父親和幾個弟弟他們也在外面。”
王晚照還抱着一個兩歲的娃娃,又有個病秧子跟着,外面雨水飄飄,拾财自作主張将人帶到了廊亭等着,還派了人看着他們。
拾财将在桃花村碰到方縣令的事也一并彙報給了王簪。
堂屋裡,夏嬷嬷站在王簪身旁适時出聲,“不知娘子想如何處置您這後母?”
王簪扭頭看了看夏嬷嬷,她當然是以牙還牙,方芸對阿筠做的,她都要一一還回去。
“自然是報仇。”她絲毫沒有掩飾對方芸的恨意。
“如此,那就不必髒了娘子的手,交給老奴就好,可娘子報了仇不管她今日是死是活,您妹妹都是王家人,還是要回王家去的,人心隔肚皮,興許以前您的那幾個弟弟對您和二姑娘都還行,可您和二姑娘現在抓了他們的娘,還要報複回去,難保以後他們不會生出怨恨,依老奴之見您父親來了也好,您借着機會把二姑娘的藉契拿來與他們斷了關系,讓二姑娘跟着您生活豈不更好,依着世子寬厚的性子,斷不會不讓您把妹妹留在雨苑的。”
王簪被賣了出去已經算不得王家人了,但王筠确确實實的王家女,她肯定是要把阿筠留在自己身邊的。
可她沒想到這一層。
“多謝嬷嬷提點,那就有勞嬷嬷了。”她握了握夏嬷嬷的手。
侯府的手段,自是了得。
夏嬷嬷如今是越來越欣賞王簪了,夏嬷嬷欣慰的拍了拍王簪的手背,微微一笑,“這都是老奴應該的。”
“下午了,想必我爹和幾個弟弟一路奔波想必是餓了,福和去讓廚房做幾道飯菜送來。”
王簪這會兒冷靜了不少,昨晚她滿腦子都是要如何處置方芸,連覺都沒睡好,此刻卻不心急了。
福和應了聲福了福身便去了。
“淋了雨是要着涼的,把他們都請到堂屋裡來吧,我也好久沒抱抱小寶了,拾錢勞你去一趟幫我把我幺弟抱去後院吧。”
她不是寶貝兒子麼,今日王簪就讓她嘗嘗倍受折磨的滋味。
“屬下這就去。”拾錢立時領會了王簪的意思,帶着屋裡幾個主子給娘子留的人過去了。
“表哥,大人先前給我帶了些好茶回來,表哥不如随我移步去後院坐坐?”
方朝耀看了眼王簪,他這表妹好沉得住氣,他道“自然的,有勞表妹了。”
幾人起身離去,王簪隻給夏嬷嬷留了句話,“嬷嬷别叫人死了。”
死太便宜她了,王簪要讓方芸後半生都不好過,至于她那幾個弟弟要怨她恨她都随他們。
廊亭那頭父子幾人被人攔着隻見到王簪幾人離開的背影,王筝和王筣在她們身後高聲哀求:“阿姐,你放過我娘吧,她知錯了,再也不敢了,阿姐……”
王筠想後頭,被王簪制止了,“阿筠,由着他們喊别心軟。”
拾錢帶着人過來把王簡搶了過去,王簡不過兩歲的小娃娃被迫分離立時就哭得撕心裂肺,讓人聞之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