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愣,随即家入硝子和夏油傑都忍不住笑出了聲,白發少年驚訝地眼鏡都滑了下來,明明是藍色的眼瞳卻好像在噴火:“你怎麼老是幫他說話!”
我們之間因着他的壞習慣距離拉得很近,他對我的控訴聲聲入耳,好像還沒有人對我說過類似的話。什麼!我竟然也成了幫襯小團體同伴的一員了?
擡手幫他扶了下眼鏡,他因着我忽然的動作睫毛像是白蝴蝶的翅膀撲閃。我誠懇道歉:“對不起,被聯合起來針對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五條君不禮貌在先,夏油君反擊的咒靈也沒有打到你。所以我們決鬥嗎,以術師的方式解決問題!”
我就是土狗,我就喜歡英雄救美和逞強,夏油傑和他打過了我也不服,就要替我的溫柔同期再打一遍!
嗯……并不考慮實力問題,被五條君按着暴揍也是來之不易的學習機會。
“诶——!?”
“早見同學……”
後來,我被好心的家入硝子拉住,沒有雞同鴨講太久,因為我詭異的腦回路直白地剖析在自己臉上。
她解釋清楚了并不存在什麼術師們以決鬥解決問題的風俗之後,我在夏油傑哭笑不得的感謝聲中對五條悟瘋狂鞠躬緻歉。
“不許叫我五條君,也不許道歉!不許讓我聽見對不起!”
“五條同學,是我的錯……”
“叫我的名字!也不許你承認錯誤!”
“悟,謝謝你的原諒。”
這是在玩什麼詞語替換遊戲嗎……校園霸淩來得還挺猝不及防。我明明還沒有正式入學,行李都還在家中,學校裡的老大就先認好了。
夏油傑化作正義的化身攔在了我怎麼說都不滿意擡着手指頭要給我一發術式的五條悟面前,家入硝子很合時宜地扛着我溜走了。
吵鬧聲逐漸遠去,就像歌曲結尾時漸慢又漸淡。
高專很大,學校裡非常空曠,人沒有見到幾個。路上見到古舊的佛像,很多建築一看就年代久遠,處處都滿溢着安甯祥和的氛圍。
兩個人的足音在清風拂過樹梢時伴着樹葉的沙沙聲一同。
“你也叫我硝子吧。”她說。
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很好,曬得石闆路都發燙。
“硝子。”
她挑眉笑了笑,淚痣襯得那個笑容分外動人:“真名?”
“硝子帶我逃跑,我以後保護硝子。”
“……”
她攬着我的肩,眼神放在遠處:“你偶爾也試着溜走吧,這一招很管用的。”
“有硝子治療的話,我就不用擔心有必須逃跑的時候了。”
我依舊看着她的臉,看着陽光透過樹葉篩下的斑駁陰影落在她精緻的面頰。
“……”
那雙看遍鮮血與死亡、屬于年輕醫生的眼睛在漏下的光裡是棕褐色的。
她的聲音是黑巧克力那般的味道:“有信心和今天一樣撐過死亡嗎?”
記憶裡很清晰的是,昨晚半夜清醒後,她對我說的那句“失血過多,已經不行了”。她的術式已經做了能做的所有事,我的身體實在是天生虛弱,當時已如風中殘燭。
實打實在鬼門關走了一趟,其實今天能活蹦亂跳和沒事人一樣再見到太陽,是我求生意志堅定。有所預感自己不能就那麼簡單地閉上眼睛等待從昏迷中轉醒,因為離光環太遠,閉眼便會凍斃于黑暗。可我不願背負炮灰的悲劇,在好日子都快到來的前一秒撲街。
我露出我的招牌笑容,那個曾經隻有面對一個人時才會出現的笑容。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