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到傍晚被逐出家門的香薰很操心,想了一整夜都沒明白謝伊為什麼忽然讓她到主人這裡來,也不明白喬麗絲聽完彙報露出的無奈表情是什麼意思。
她想問問看,但喬麗絲不是謝伊,不會樂意告訴一位小精靈自家小主人的事情。
香薰忍了好長時間都沒睡上一個安穩覺,直到淩晨還在嘀嘀咕咕地向同樣被趕出門的克魯克山傾倒不安——直到被貓打了幾拳。
現在,她總算能把自己的擔憂跟小主人講講了。
“謝伊小姐的脖子!”香薰無視謝伊僵硬的表情驚聲大叫,把克魯克山吓得炸毛,“香薰應該跟着小姐!才一轉眼不見謝伊小姐又受了傷!”
“不——這不是——拜托你别說——”
香薰全然無視謝伊即将要原地爆炸的尴尬心境,絞盡腦汁也想不起謝伊昨天近房間裡是什麼樣的,本能讓她忽視了赫敏的可能性。
“怎麼能傷到脖子!那是最脆弱的地方!如果喬麗絲主人知道,一定會——一定會——”
“一定會什麼也不說!”謝伊氣急敗壞地把她嘴捂上,要不是香薰待在喬麗絲的休息室裡,她現在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保證什麼事也沒有——”謝伊鄭重其辭地對香薰說,“不提這件事,其他的都可以,好嗎?”
香薰無辜的眼睛眨了又眨,思索着點頭。
謝伊好歹松了口氣,放下手:“走吧,回去還有很多東西要準備呢,中午想吃點什麼嗎?倒是對角巷現在也沒幾個能吃飯的地方。”
“要小姐保證以後不會被傷到脖子!”
“這種事怎麼保證啊!”
兵荒馬亂地從休息室出來,得到喬麗絲說見到外人要“注意禮節”的和善提醒,抱着貓連忙逃到對角巷。
街道的氛圍還是很陰沉,不止是因為路上行色匆匆的巫師,更是因為忽然傾盆而下的大雨。
倫敦的天氣總是這樣琢磨不定,街上的人更少了,現在就連巫師也不想在暴雨裡多留在室外,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像那位冰淇淋店主一樣趁着人少被綁架,要知道人體也是很珍貴的素材。
沒有急着趕回南郊,謝伊領着香薰往對角巷更深處走了一段路,被擠垮的店門上鋪滿被通緝的食死徒的黑白活動照片,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瘋狂猙獰的臉上隻能勉強找出一點納西莎的影子。
安東甯·多洛霍夫……
啊,她當然記得這張蒼白、扭曲的長臉,怎麼會忘記。
自從納威和艾瑟爾告訴她這之後,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就烙在心底。
這是比往日感覺到更加奇特的情緒,她敢肯定這名為憎恨。
記得又能怎樣?謝伊不太清楚,上一個讓自己憎恨的人帶來的滿是疲憊痛苦和無能為力,就連報仇這個詞在兩者的關系間都顯得荒誕無稽。
再把他送進阿茲卡班?這種選擇隻能想想,她遠不願意就此結束,也許應該找到機會殺掉他……可是殺人啊……
謝伊撓了撓克魯克山的耳朵,絕不是她還存在什麼可悲的憐憫心,不過是認為自己依舊懦弱不敢面對生死罷了。
再往深處走,那些過去隻能待在翻倒巷的小攤子已經陸陸續續占領對角巷的空當,時不時會有幾個獐頭鼠目的販子攔着匆忙的行人忽悠對方買點東西。
護身符
有效抵禦狼人、攝魂怪和陰屍
“買一個吧,小姑娘,”挂着一大堆黑貨和赝品的矮個巫師正向路人兜售一個破舊的吉祥物,“保護你的脖子,瞧它那麼漂亮,要是被狼人咬上一口——”巫師怪怪地奸笑道。
“風旋驟卷”
藏在貓毛下的手指輕輕畫了幾下。
一陣莫名其妙的風在大雨的掩飾下把矮個巫師的小攤掀翻,鋪子上那些破爛銀質吉祥物和一些亂七八糟的護身符全都掀到地上,有的被風吹到小巷子裡,另一些被敬職敬責的清潔魔偶打掃幹淨。
“你怎麼敢砸我的攤子!”
謝伊有些驚訝,還以為這人能發現是自己用的魔法,偏過頭才發現他是賴上了剛才忽悠的女孩,正唾沫橫飛地抓着對方要求賠償。
是她高估了這些人的品格……謝伊頭疼地停下腳步,彎腰對香薰說:“去找執勤的官員來。”
香薰點點頭,快步往街頭跑去,現在整個對角巷都禁止幻影移形。
“我建議您松松手,魔法部的執勤官随時會趕到。”
矮個巫師險惡地盯着這個意料外的妨礙,那個女孩差點就要吓得掏錢了,瞧見謝伊渾身裹在寬大的巫師袍裡,他謹慎地說:“就算是魔法部也會支持我們這些人所要應有的賠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