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斯内普譏諷地哼出聲，“隻是戀愛。”他重複道，“還是因為你放不下在她眼裡的形象，一廂情願地構建那些虛假的美好？或者不敢相信她是不是願意接受那些醜陋的情緒，甯願假裝無事發生——又或者，你在害怕她也像歐内斯特她們那樣做同樣的事——不敢付出信任？”

啪——

謝伊默默地把手從窗台上放下來，關節和石頭想要比硬度還是差了許多，另一隻手用别針把自己刺得生疼。

“……我也是會難堪的，教授。”她把嘴唇繃了半天，才放棄般地說。

“強忍對你沒好處，”斯内普淡淡地說，“抱着那點無意義的矜持，你早晚會後悔。”

謝伊僵着的臉松了幾分，嘴唇翕動了幾次：“沒有不相信……隻是有些害怕——總是這樣，但我不想靠人拯救……也不敢再找人寄托——那從來都沒有好結果……拯救我的人犧牲自己，作為寄托的人——唉……”

“我會試試，”她展開拳頭看向那枚紅色徽章，“她不是她們，不會做同樣的事……我清楚她在等我……但是需要一點點時間準備——我會試試。”

等她說完，同樣緊巴的表情緩緩松弛下來，斯内普重新露出往常的冷硬模樣，謝伊則顯得有些疲憊。跟着月光，兩人一前一後地朝樓梯走去。

剛才被吓走的小精靈們一擁而上，她們需要盡快将這條樓道打理幹淨，不能影響到其他工作。

“為什麼現在找上蒙太？”斯内普邊走邊問。

“是他自己找上門——”謝伊先是反駁了一聲，然後老老實實地說，“沒真的想殺掉他，我能忍住……你别不信——他肯定會想報複回來，姑姑和鄧布利多已經協商好了，他到時候沒辦法靠食死徒來報仇。但是學校現在恰好有一位教授可以和她聯手——福吉讓烏姆裡奇來就是為了監視我們……她不該用那種禁閉的手段——而且我還欠波特先生不少人情。”

斯内普那身黑袍子唰地打回來，鷹鈎鼻仿佛真的變成一道鈎子從臉上甩出：“剛才倒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種慈悲心。”

“還人情，”謝伊着重重複道，“而且這不是一個教授該做的事——嗯，你還記得我的就業指導？”

“就憑你現在退課的成績？”

“……”謝伊無奈地搖搖頭，“都說我對你的魔藥學沒興趣，黑魔法防禦術更不可能。”

斯内普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再這樣下去别說教授，你最後的歸宿隻會是阿茲卡班，”然後轉身踩下階梯。

“……戰争時期，就當非常規手段好了，”她沉吟道，“嗯…你現在要送我去阿茲卡班我也不介意。”

這話不出所料沒得到什麼表示。

“對了，教授——”跟着斯内普走到通往地窖的樓梯，謝伊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停下腳步，“剛才那算得上是情感教育嗎？”她滑出一點笑意，敲擊起旁邊的扶手，“沒想到你也會有這種感悟……矜持、後悔？”

這次輪到斯内普黑臉了，與其說是黑，倒不如說是綠，他一拂袖子回身惱火地吼：“閉嘴！”

虛起眼瞄上那滿臉怒容，謝伊輕緩地笑笑：“啊，好的，您說了算，教授。”

斯内普鼻翼翕動着做深呼吸，胸腔跟着氣流不斷起伏，刀尖般的眼睛刮了她幾次才繼續下樓。

“哦——對了，”謝伊忽然苦惱地捏着級長徽章，“教授，級長徽章能換個新的嗎？就這樣還給我女朋友不太好，她要知道了肯定戴不下去的。”

斯内普又一次回身，擰着眉盯她，什麼都沒說，又像是什麼都說過了一樣。

見着那幽深的黑眼睛，謝伊抿着嘴：“而且你布置的論文太多了，我女朋友忙着做作業和複習，根本沒空來安慰我——教授你要知道，我們才剛在一起，如果不留點發展感情的時間，這樣對戀情的發展不利，也對我的心理狀況不太友好，你肯定能懂吧？畢竟——感悟很深？”

三秒過後，整座城堡裡的小精靈都被斯内普的吼聲吓得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