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狐嘴角下扯眉毛下撇,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甚至抽泣了兩聲,仿佛下一瞬就要哭出來了。可它長久不做大幅度的表情,以至于看起來詭異僵硬,像是有一隻看不見的手在它的臉上撕扯一樣。
讓人毛骨悚然。
“我真的不想對唯一的同族下手啊。”話音剛落,石狐身上的氣質驟然變得陰冷,神情漠然。
火焰瘋狂搖擺,終于堅持不住,熄滅了。
原本還算曠闊的石室瞬間被黑暗侵蝕,陣陣陰風四起,周圍陰森寒冷慢慢從腳底爬上三人的心底,他們背靠着背,不由貼得更緊了。
饒是冷靜如時蘅也不由抿緊了唇,手中的劍握的愈發穩當,誰能想到原本看起來還挺好說話的石狐,居然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
甚至沒等他們用到利誘兩個環節,直接就被迫進行威逼了。
視線受阻,其餘感官就變得十分靈敏。
“小心!”時蘅旋身抱起喬虞年,順手将羅月華一掌推開,四人險險避開破空而來的短劍。
而這根短劍仿佛一聲号令,不待他們站穩,緊接着便是千萬根利箭呼嘯而來。
“怎麼說呢……”羅月華皺着一張漂亮的面龐,吐槽,“時蘅我跟着你真是心驚膽顫。”
時蘅一個躍身,如鳥雀般輕盈落地:“放心,不讓你打白工。”
“你最好是。”羅月華哼了一聲。
好在他們配合還算默契,就是中途羅月華嫌棄賈三文礙事,可又不能置之不顧,隻好忍着肉痛将自己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一個防護罩套在他身上。
一刻鐘,半個時辰,一個時辰……防護罩的光芒開始不穩,讓人心覺下一瞬就要消失。
然而這箭仿佛無窮無盡,根本停不下來,長此以往,羅月華和時蘅二人的靈氣總會耗盡。
而且……喬虞年聽着時蘅紊亂的心跳,發現他的靈氣運轉不對。
“不行。”喬虞年一個用力從時蘅懷中跳出來,食指與中指并攏,一簇純色火焰便自他指尖生出,照亮了他稚嫩卻銳氣畢露的眉眼。
“這裡有壓制你們靈氣的陣法,我來吧。”
喬虞年與那石狐同出一族,陣法對他倒是沒什麼影響。
時蘅還想阻止,卻聽喬虞年調笑道:“我隻是化形出了問題,哥哥真将我當成了狐狸幼崽不成?”
時蘅:“?”
時蘅:“?!”
哥哥!!!
他喊我哥哥?!
借着火光瞧見時蘅變得局促慌亂的步伐,喬虞年滿意了。
雖然有人護着的感覺很不錯,但也不能真讓他一直擋在前面。
指尖的火帶着灼熱,喬虞年僅僅一擺手,原本指尖大小的火就立即飛升上空,壯大,如同煙火般絢爛炸開。
四射的火光照亮了周圍,強大的靈氣炸烈開來,将周圍天女撒花般的箭湮滅。
火光盛大,但卻不曾燒着他們任何一個人。
待四周明亮後,幾人才發現那隻石狐已經不見了蹤影,而他們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那間石室。
入目便是一片紅,正前方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四朵盛開的蓮花。
蓮花徐徐盛放,嬌豔欲滴,每一朵的花瓣上都流轉着七彩光芒。
那石狐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
“這是什麼玩意?”羅月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一側,此時正雙手環胸,皺着眉低頭看什麼東西。
喬虞年與時蘅走過去,順着她的視線隻看見一塊指路木牌上,用一塊石頭磨成的尖銳物品定住了一張紙條。
時蘅拿起紙,沒什麼特殊,就是尋常用的紙條。
紙上是一幅潦草的連環畫。
開始是一隻幾筆畫成的狐狸,笑容看起來賤兮兮的,還豎着大拇指,下一幅是狐狸指着四朵花,第三幅則是狐狸如同入定一般,坐在蓮花裡面,而蓮花正在關閉,最後一幅畫,蓮花盛開,狐狸醒來得到了寶貝,開心地蹦蹦跳跳。
羅月華摸着下巴點評:“畫的還挺有童真。不會是那隻醜狐狸畫的吧?”
四周突然生氣般震了震。
時蘅、喬虞年、羅月華:“……”
看來是了。
時蘅收起紙片,歎了口氣道:“也不知道那石狐到底是什麼意思,我們先試試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路。”
兩人點點頭。
這裡不算大,一眼掃過去幾乎将所有東西收入眼底,唯獨隻有盛放那四朵蓮花的台子看起來不一般。
三人走上前,時蘅扭頭看見了還在昏迷的賈三文,微微歎氣,将人拎在手裡。
四朵蓮花一字拍開,盛放它們的是約莫半人高的青色玉石台,蓮花筆直的莖沒入台中,台内仿佛有水波紋在流動,台面若隐若現地倒影着蓮花的影子。
喬虞年伸手輕輕放在玉石台上。
“!”
喬虞年輕呼一聲,猛地收回了手,這東西表面堅硬,但第一觸感居然不是冷硬,而是如同将手放在水中,清涼之意愈發明顯,就連體内的靈力流轉都變得順暢了一些。
喬虞年眼睛微微瞪大,帶着幾分不可置信道:“這不會是青璃水玉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