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真人們在緊鑼密鼓地商量對策,小輩們也沒閑着。
房間内,剛跟真人彙報完的羅月華哭喪着臉:“雙影草變成熾焰草,我這次來可真是虧大發了。”
時蘅不解道:“為什麼?”
“忘了你沒加入宗門,不清楚。”羅月華一拍腦袋,仔細解釋,“這次行動收益遠遠大如風險。我聽師兄分析過,明面上三位真人随同,暗地裡還會有一位長老 跟随,安全無憂,而且此次行動後,每人所得皆歸宗門,再由宗門劃出七層,按貢獻比例劃分,對于所有弟子而言都十分劃算。”
時蘅挑了挑眉,心道:‘貢獻比例’這四個字,表面公平,實則不然吧,境界擺在那裡,普通弟子的貢獻無論如何也比不上長老真人。
不等他問出口,李雙喜随之補充:“話雖如此啦,但是是允許私藏的。比如此次雙影草預計會有十萬株,其餘兩大宗門瓜分掉五到六萬,再除去與其他勢力争鬥過程中的損耗等不可控因素,粗略算來,我們至少要交上去兩萬八千。
“再将這兩萬八千根據分工種類以及修為不同,細分至個人,就比如二師姐要上交五百,我隻用交一百一,而這多餘的,則可以私藏,長老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雙喜沒說的是,這些隊伍大緻會分為收集靈草的甲隊,從旁協助的乙隊,打雜的丁隊等等。而每一隊又有細分,其中繁雜不可言說。
不論如何,收集靈草的甲隊是最危險的,可哪怕如此,甲隊名額也遠比其他隊伍難搶得多。大家也不是傻子,唯有甲隊的弟子最有可能“私藏”。
若既沒有本事也沒有師尊撐腰,幾乎是不可能去甲隊。
時蘅從未參與過這樣的活動,對此好奇不已:“那要是有人需上交一百,但隻拿到了七十,上交五十,私藏二十,又該如何?”
誰知羅月華聞言,搖搖手指,十分自信:“絕無可能。”
“一則,若是實在沒拿滿,可以以其他等價值的物品代替,或是扣除相應門内資源。二則,屢教不改者,會被驅逐出門,永不許踏入宗門地域。”
“到目前為止,犯禁者應該也不到五人。”
難怪……時蘅明白過來,懲處不算嚴厲,卻保證了弟子的積極性——不是等級境界高的吃肉的同時,他們也能喝到湯,同時也保證了宗門能夠獲取足夠的資源。
羅月華說完又怏怏地趴在桌子上,成了蔫了的白菜芽。原本就算分也大抵隻能分不到十株,像她這樣背靠大樹又自身有實力的弟子,參加這種活動,更多的靠自己搶到的多餘的資源。
和自己搶到的相比較,宗門分發的資源實在是不算多了。
她為了這次西州之行,準備許久,如今良藥變毒藥,當初的準備就全成了無用功。
時蘅一時也想不到安慰的話來。
沉默片刻,一旁逗狐狸玩耍的李雙喜,拖着下巴分神勸慰:“二師姐,往好處想,如若不是阿蘅哥哥告知,你肯定在拿到假雙影草的第一時間就吃掉了,到時候可不是準備付之一炬這麼簡單了。”
“……也是,是我鑽牛角尖了。”羅月華不愧是大宗門出身,佯裝悲痛,擦去眼角不存在的淚水,轉眼間就整理好了破碎的心情。
時蘅本人倒不是很在意靈草這回事,畢竟原本他也不是為了這個來的,隻不過能幫上就順手幫一把。隻不過現在也确實到了靈草成熟的時候,局勢緊張,時蘅不好就這麼離開去找金家所在地。
待她們走後,時蘅才幽幽歎氣,撈出懷中睡得暖洋洋的狐狸。
他舉着迷迷瞪瞪的赤狐,皺打量了半晌,才狐疑試探道:“你是真失憶了……”還是在裝?
不怪時蘅懷疑,畢竟這狐狸表現的太雙标了。
自從喬虞年變成狐狸後,就像是暴露了本性,一點不帶裝的。除了時蘅以外,對誰都愛搭不理的,别說摸一把了,就是眼神他都懶得給一個,表面上看很懶洋洋的,其實防備心很重。
可是自從來到了這禁地,他對着李雙喜和羅月華二人就不一樣,有些活潑。雖然也是愛搭不理吧,但至少不會甩臉色了,偶爾被李雙喜偷偷摸摸地摸了一把也不躲開,若是厭煩了就跟方才一樣,甩着尾巴躲到時蘅懷裡。
時蘅扪心自問,看到喬虞年獨獨對他不一般的時候,他是暗自竊喜的,後來發現李雙喜和羅月華也不被排斥,雖算不上吃醋,可也有一些不舒服。
像是細細綿綿的刺紮了肉,不疼,但也不痛快。
可惜,小狐狸不是人。
小狐狸聽不懂。
小狐狸歪歪腦袋,毛茸茸的腦袋湊上前,委屈撒嬌般發出“嗚嗚嘤嘤”的聲音。
吧嗒。
是時蘅理智掉線的聲音。
他立馬将疑慮抛之腦後,揮舞白旗投降,抱着委屈巴巴的狐狸又是親又是哄。
管他真的裝的,現在有便宜不占大蠢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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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外牛角被吹響,各方勢力群集,天上無數駕馭着各種寶器靈獸的修士,黑壓壓一群,地上的修士則更多。
遠遠望去,天上地下連成一片,全是湧動的人頭和各色法器的光芒,他們不約而同地将前方一片奇異的墨綠色的地面圍住。
蓄勢待發,伺機而動。
地面中央立着一塊五人高的布滿青苔的巨石,巨石中間有一塊凹陷,周圍則圍了一圈深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