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仙人遊,還是江月雙影草,被這些至寶吸引來的人不可能少,下去看看有沒有其他人總比傻站在上面吹冷風來的好。
隻是……陶山園欲言又止:“且不提現在時間上已經有些晚了,就說荒地内的範圍,很大,十分大,邊緣處的石門也多如牛毛,能碰上人的概率不大。”
“不大不是沒有。”
說着,時蘅便率先下去了,陶山園也跟在他身後。
白桃像個蟬蛹一樣被懸挂在劍尖,迎着風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時蘅的背影。
她怎麼覺得這人的身形在哪見過?
三人下地,時蘅收起華采,白桃哎呦一聲,跌跌撞撞地蹦跶着站好。
在三人面前的是一大片一大片不見邊際的熒綠色。
時蘅走近了幾步,這才發現地上長着一種植物,僅僅有一指大小,但層層疊疊地堆積在一起,顔色十分絢麗奪目,在它們葉片的邊緣暈染着層淺淺的銀色。
除去它們,時蘅也見到了陶山園口中的那種神奇的,可以隔絕靈識的千靈繞魂花。
但千靈繞魂花長得就比這不知名的綠色的草漂亮多了,零星幾朵含苞待放,更多的都在張揚盛放,淡淡的金色花瓣圓潤的像是飽滿的水滴模樣的金子,迎着着風搖擺舞動着身姿。
這些花朵旁邊倒下了幾個人,他們看着像是熟睡了,在做一場好夢,甚至雙頰都泛起微紅。
這裡瞧着不像是一個十分危險的地方,甚至在身後戈壁的對比下,所謂的煉魂荒地竟然顯現出一種特殊的甯靜和繁華。
一邊的陶山園拿劍柄将白桃戳倒,還不忘提醒時蘅:“你别去碰那個花,很危險。”
時蘅神色并不意外,他自然知道,千靈繞魂花,名字溫柔聽着可能還會覺得這花應當不錯,但實際上它還有個俗名,西州本地的人更喜歡叫它——斷魂花。
别說元嬰期的修士了,就算是化神期來了,都得喝上一壺。
這東西倒也不會真的斷魂索命,隻不過一旦有人強硬闖入荒地内,它的根系便會立馬沖出地面,将闖入者的身軀鎖住,或者說,将闖入者的魂魄鎖入花苞中。
那些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不是沒盛放,而是已經“吃了”一些愚不可及,沒見識的魂魄。
至于能不能“吃下”化神期以上修士的魂魄,那就不得而知了,暫時還沒有大能閑得無聊去嘗試。
對于他們而言,已經修煉到化神期以上的,無不是割據一方的大能,去哪都得被人尊敬着,主城不會為難他們不讓進荒地,他們自然也沒必要去打破人家的規矩。
而待到斷魂花凋謝了,才會将這些人的魂魄放出——如果這人的身體還活着的話。
要是已經死了呢?被人殺了,被路過的靈獸吃了?
那又不關千絲繞靈花的事,它又沒殺人。
對此,陶山園點評:“這叫殺人不見血。”
白桃聽完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補充:“其實也可以叫借刀殺人。”
時蘅:……
懶得搭理他們兩個,他稍稍飛身四處望望,可惜大概是他們運氣不怎麼樣,極目遠眺,除了他們外,竟然看不見一個站着的人。
而陶山園則去探查倒在地上的幾具軀體。
這一探,還真叫他找見了。
“這人竟然是萬成宗的。”陶山園詫異地拿起一塊發着微弱的亮光的石頭。
時蘅順着看過去,地上躺着的那人衣裳服飾都很尋常,便問他:“你怎麼知道他是萬成宗的?”
陶山園對萬成宗的人沒什麼惡意,但也不會發好心,沒搭理這人大剌剌躺着的身體,将那石頭抛給時蘅:“西州給每個宗門進入荒地的信物都不一樣,萬成宗的就長這樣……”
說着,他表情變得有些古怪,話音也漸漸消失。
時蘅打量着手裡的信物,沒什麼表情道:“萬成宗的人出門居然不會提醒門内弟子小心千絲繞魂花。”
是啊,怎麼可能不會提醒?他們怎麼可能讓自己弟子栽在這上頭,還是在有信物的前提上。
除非這人壓根不是萬成宗的弟子,這東西要麼是他偷來的,要麼是他搶來的。
依現在的情況,時蘅覺得前者更為合理。
陶山園說不出話了。
白桃撲騰了半天,總算是讓自己坐起來了,聞言毫不猶豫出口大聲嘲諷:“哈!你居然拿這種有問題的東西給他!你是不是又在圖謀什麼?”
“你看他!”白桃唰一下扭頭,表面是在為時蘅着想,其實滿眼興奮,“他就是想誣陷你,到時候你一進去,萬成宗還有孤月宗的人說不定都來了!到時候我就會被搶走了了嗚嗚嗚。”
白桃嗚嗚咽咽,陶山園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一刀砍了她。
這招挑撥離間實在是幼稚淺顯,更何況時蘅其實并不介意這東西的來曆。
他現在急着進去,誰還管得了信物來的幹不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