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虞年見了,神色未變,甚至連周身的波動都未曾亂一分。
這就讓戚明姝有些摸不着頭腦了,但她還是按照聞人禮的吩咐,将木盒交給了喬虞年,回憶着聞人禮教她說的話,道:“這是我的誠意。”
“就一個木盒?”徐子莫自認還是有些見識的,但這東西怎麼看都是一個普通木盒。
頂多材料不錯,用的是北州的銅梁無極木。
戚明姝理直氣壯:“對。”
喬虞年垂下眼睫,遮蓋了眼底疑惑的神色,猶豫了一瞬,再擡首,他将木盒輕輕放在桌子上,發出“咯哒”一聲。
他側過頭,問道:“時蘅,你怎麼看?”
時蘅琢磨着他的語氣,又不動聲色地借着喝水的遮擋,瞟了眼他在木盒上敲動的細長手指,心中有了決斷。
“那你便留下吧。”
徐子莫:“?”
徐子莫看向木盒的神情都變了:這難道還真是個什麼寶貝?
戚明姝松了口氣,總算是留下來了。
她回憶着聞人禮讓她來這裡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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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明姝自出生起,就跟着靈獸生活在叢林中,她在一次與三階靈獸争鬥的過程中,差點死去,被聞人禮救下。
之後被他帶入了朝天宗,還給她取了名字。
但是入門晚,她并不認識喬虞年。
其實對戚明姝而言,在哪都無所謂,甚至在宗門裡面,她單單學這些亂七八糟的禮儀,就學了很久。
還有那些修士,仗勢欺人。
她不是很喜歡這裡。
但是既然聞人禮救了她,那就是她的恩人。
知恩圖報,恩人的話,不能不聽。
所以雖然她的直覺告訴她,叫雷天威和周然的那兩個都不是好東西,聞着就一股壞掉的味道。
可惜,誰讓聞人禮樂意呢。
“我知道你很恨喬虞年,恨他違反了門規,恨他讓你和你師尊要看宗門内的白眼和歧視。和我們合作吧,我們可以幫你報仇。”周然是這麼對聞人禮說的。
後來聞人禮就答應了,還讓她來做卧底。
他對周然等人說:“擔心喬虞年還恨我,不肯讓明姝加入?呵,你們還是太不了解他了,這個盒子是早些年喬虞年送我的,他這個人,别的不說,心是真的軟。就算再懷疑,念及舊情,肯定會留下明姝。”
“早說你們也恨他,我就不用在他面前假裝一個多年來後悔不已,一心想彌補他的師弟了。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至少他們現在對我肯定沒有防備。”
聞人禮胸有成竹地笑道:“隻要明姝能留下,我們就有機會,到時候裡應外合,還怕不能得手麼?”
事實證明,他說的是對的。喬虞年的确顧及舊情,留下了戚明姝。
不僅僅是時蘅這邊,似乎甯景同那裡也有人是他們這邊的。
戚明姝想到這裡,緩緩收回了思緒。
她沒有人族的是非觀,喬虞年也好,周然也好,區别隻有喬虞年他們身上的氣味很純粹,不讓她讨厭,而周然那群人氣息渾濁,她不喜歡。
除此之外,這些人都沒有區别。
所以聞人禮是哪邊的,她就是哪邊的,聞人禮讓她呆在這裡,那她就呆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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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蘅到底顧及着戚明姝,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轉而談到:“說起來,徐子莫你們現在住在哪裡?還是村民家麼?”
徐子莫道:“不是,村長給我們找了個空房子,就在村子西邊,我們一起住。”
花滿樓突然“咦”了一聲:“那一直跟在你身邊那個小姑娘呢?叫夏微那個。”
徐子莫不解:“自然也住在那裡。”
花滿樓翻了個白眼:“人家一個小姑娘,讓她跟你們擠一起?我看她才是築基巅峰吧?”
這倒是沒想到。
那空房子久沒人住了,空空蕩蕩,還是臨時找了個幾張桌子拼成的床。
隻是徐子莫結丹好些年了,原本也不注重睡眠,因此就沒有注意這事。
花滿樓道:“我跟你們一起,總歸我也不用睡覺。讓她和戚明姝來元寶家。”
元寶突然插嘴:“可以來我家睡啊。”
他羞澀扭捏道:“我可以和師傅師伯擠一張床,這樣就又空出一個房間了。”
時蘅:“??”是怎麼突然扯到我倆身上的?
第二天清晨,衆人熟練地展開畫卷,進入了無名山巅。
隻是這次時蘅他們屁股後頭多了個元寶和一隻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