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的衆人也漸漸恢複了行動,喬虞年隻剛恢複便沖了出去,雖然他知道時蘅身上有足以保命的東西,大概率不會出事情,可他還是擔心。
好在喬虞年很快就感知到了時蘅的氣息,但與此同時,他也感受到了一股十分強大的氣息,雖然沒有惡意,但也足夠讓他不安。
待他趕到時,隻見一身着道袍的修士負手而立于半空中,而在他的面前,是一幕巨大的水牆,水牆中,時蘅正安靜地躺在裡面。
幾乎是一瞬間,喬虞年就明白了這人是公孫胤,匆匆趕來的白家主脫口而出的那句“城主”,也證實了他的猜測。
公孫胤見來人,便緩緩下落,水中的時蘅也跟在他身後,喬虞年飛身上前,接住了時蘅,運用靈力将他嗆入的水逼出。
不一會,時蘅便悠悠轉醒。
“喬虞年......”
“我在。”喬虞年抓住他的手,低聲應答着。
喬虞年扶着時蘅起身,兩人對着公孫胤道謝,其餘兩位家主和随後趕來的衆人見公孫胤紛紛行禮:“城主。”“公孫前輩。”
在這衆人中,有一女子個子十分高挑,站在張眠雨身側,與他長的有些許相似,隻是少了幾分柔軟,眼神更顯鋒利,腰側挂着一對長劍。
不難猜出,這應當是張眠雨那在孤月宗的同胞姐姐——張眠雲。
公孫胤隻一點頭,很明顯在金甲城的他并不是在萬獸森林那個和善的前輩了,如今他就算隻是站着一言不發,那身普通的道袍也蓋不住他威嚴的氣息。
公孫胤指着地上那堆骨頭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白家主垂首,将前因後果原原本本地講了出來。
原來那日時蘅沒看到的白桦的後半段記憶是——白桦将鲛珠給白榆後,思索再三,還是轉回去将夢中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白家主。
白家主聞此言先是一驚,但很快他便反應過來了,他深知自己兒子的性子,是絕不會拿這種事情撒謊的。何況修士修為越高,身體便越脫俗于凡人,輕易不會做夢,一旦做夢,那必定是天道有所警示。
因此白家主十分重視這件事情,父子兩個商量了一夜,決定将計就計,前往燕家求婚,待成婚宴席上,白家主便帶領白家弟子在外守住,隻待抓住那魔修。
雖說過程略有波折,與白家主預料的相差甚遠,但好在結果差強人意。
白家主說完這一切,又道:“至于這白骨是何人,我确實不知。他在府門外鬼鬼祟祟,見之可疑,原以為與那魔修有關,我便将其抓住了。誰知他到了宴席中,突然發狂,實力與在府門外相比增長了不知幾倍,但他隻追着這位小友,似乎是仇怨頗深。”
時蘅被點名了,直言道:“我從未見過他。”
正此時,公孫胤瞥見那一堆正試圖将自己拼接起來的已經散了的骷髅架子,随手甩出一道金色禁锢,将其制在原地無法動彈。
那白骨咯咯哒哒地掙紮,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群人,恨不得将他們抽皮扒筋。
白家主有些小心翼翼的試探性問公孫胤道:“不知道這到底是個是什麼東西。”
公孫胤眉頭緊鎖,也有些納悶,這人看起來像是用了什麼邪術。
張家主眯着眼睛打量一番,道:“這樣子不像是修士,可身上也沒有魔氣,也不是魔修。”
衆人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搞不清這白骨的身份,不敢随意處置,隻能等公孫胤做決定。
人群中那幾個無為門的弟子年歲小,修為不高,所經曆的事情并不多,隻看了一眼後便被吓得扭過頭去,更有幾人直接被惡心地吐出來了。他們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直到其中一人大着膽子多看了兩眼。
他越看越覺得眼熟,“咦”了一聲,不由道:“這不是……”話音剛落,就見大家的目光齊刷刷地看過來,他一下被吓得噤聲了。
公孫胤安撫道:“莫怕,想到什麼便說。”
那弟子道:“之前萬成宗曾在各大宗門中發布過一道追查令,那畫像中的人,與他有幾分相似。隻是……”
他為難道:“那人是個人樣,左臉上還有個痦子,絕不是這幅白骨的樣子,因此我也不是很确定。”
時蘅聽聞此言腦海中閃過什麼,下意識追問道:“那人可是姓孫?叫孫來章?”
弟子雙眼一亮,連聲道:“對對對,就是叫這個!”
原來如此,時蘅明白了。
這人竟是懸日門的那個逃走的孫長老,也是魔修,隻不過也不知道孫來章到底經曆了什麼,變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想來他是因為李家村中發生的事情,記恨上了時蘅,所以想殺了他報仇。
可他是如何知道時蘅的行蹤的?還是說,他不是為了追殺時蘅而到金甲城來,他是另有所圖,不過中途碰見了時蘅,便想順手殺了?
時蘅将李家村中發生的事情隐去了部分,簡略地跟大家講了講。
公孫胤到底見多識廣,聽他說完便明白了怎麼回事:“他既然将那靈獸看得如此重要,怎麼會不在它身上放一些能夠感應到它的東西。萬一真丢了他的心血豈不是付之一炬了。”
時蘅恍然大悟,所以孫來章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