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日門裡這種渣碎應該不少。要是上面沒人護着,他們怎麼有膽子帶着屍體到處跑。
倘若如此,這事情就不是她一個人能管的了。
得搬救兵。
想到這裡,羅月華迅速下山,途中取出了一根流轉着翠綠光芒的羽毛。在空中寫下“漆谷速來救我!”之後,羽毛便自燃了。
這根羽毛是漆谷身上的,拔下來後,以靈力寫字,會傳送到漆谷的腦海裡。他也能感應到羽毛自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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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金才文幾人才剛趕到山腳下,就撞上了那頭藥獸。
藥獸已經恢複了原本的體型,看到金才文的一瞬間便發出怒吼:“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地動山搖,懸在半空的三人都有些立不住。
金才文趕緊取出金鐘,仿佛拿着塊免死金牌,有些害怕又有些得意地威脅道:“你的孩子就在裡面,想要嗎?想要就乖乖跟我們回懸日門,否則,我現在就殺了它。”
藥獸眼底閃過猶疑,在思考這個人說的話可不可信。
金鐘上确實還萦繞着孩子的氣息,但是人族修士向來陰險狡詐,要不是他們當初欺騙自己,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境地。
可恨它重傷未愈,若要拼死一搏,就算搶到金鐘,也是兩敗俱傷。
沒等藥獸做出決定,三人一獸就聽見清脆的液體撞擊在石頭上的聲音。
“嘀嗒。”
一滴血從金鐘外壁流下,落在碎石上,鮮豔又奪目。
金才文這才注意到,金鐘居然裂開了一道小細縫,血正順着裂縫流下。他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自從遇到那個女的,就沒好事發生!
“吼!我的孩子!!!我要你們給我的孩子陪葬!!!”
藥獸發狂,直直沖去,口中吐出無數道水劍,刺向三人。
三人險險避開,其中一道水劍擊中一塊巨石,石頭瞬間碎成粉末。杜高雨看得頭皮發麻,直罵金才文蠢貨,怎麼會想着用這個威脅的?現在怕是小命都得交代在這了。
藥獸瘋了一般攻擊金才文,不顧身上的傷口,一雙黃綠色獸瞳逐漸被染上血紅。
杜高雨暗道:壞了,這藥獸要走火入魔了!現在勉強還能打,要是走火入魔,就真的誰也别想活了!
現在根本指望不上金才文和石遠,他不得不在躲避攻擊的空隙掙紮出聲,安撫藥獸:“你先冷靜,那不是你孩子的血。”
藥獸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攻勢越發猛烈。金才文之前對付羅月華催動巨錘,耗費了太多靈力,還沒完全恢複,現在已經有些不支,偏偏藥獸盯他盯的最緊,找不到一點逃跑的空隙。
這是一場單方面的碾壓。
“砰!”
金才文沒能躲開,被藥獸一爪子扇飛,狠狠地砸在地上,吐了一大口鮮血,佩劍也被折斷。
石遠早就被打暈在一旁,杜高雨也已力竭。
現在沒人能救他。
金才文的視線已經模糊,背部傳來撕裂的劇痛,他能感受到身後藥獸的殺氣已經在逐漸逼近,要死了嗎?
“不想死,我不想死。”
金才文伸手抓住雜草,一點一點地蠕動,想要逃跑。
恍惚間,他看到了前面出現了一個身影,是羅月華。
一股希望湧上心頭,他突然湧出一股力氣,抓住金鐘,用盡全力向羅月華抛去,并吼道:“你的孩子是她抓走的!也是她親手殺的!”
羅月華被砸了個正着,擡頭就看見一雙恨意滔天的眼睛。
羅月華拔腿就跑,邊往後丢各種符箓邊罵:“你個畜生!我草你大爺!”
“哈,哈哈哈哈哈......”金才文看到羅月華被藥獸的利爪劃破了肩膀,摔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樣子,發出了暢快的笑。
金才文吐出一口血沫,充滿惡意地想:對,沒錯,就是這樣,撕碎了她。我要死了,你也都别想活!
四周已經一片狼藉,樹木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飛沙走石,斷壁殘垣,好在藥獸被他們四人吸引了仇恨,村民早已經趁機逃遠了。
羅月華的實木盾碎了一地,又趕緊掏出一個防禦型的靈器,再這樣下去不行,遲早靈力散盡,會被消耗死的。
她想跑,但是藥獸卻防得很嚴實。想将它引走,它也不肯離開這裡。
是因為金才文還在這。就算現在盯着羅月華,它也不肯放過金才文。
羅月華現在恨不得回到出宗門的時候,把那個義正言辭拒絕師姐多塞靈器、表示要獨自完成任務的自己一巴掌扇死。
難怪走的時候師姐一臉憐憫,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
這都是血淋淋的教訓。
出門在外一定要多帶靈器,什麼符箓丹藥,更要多備些,再多也不嫌。
隻是現在後悔也晚了。
羅月華擦了擦唇邊的血,咽下了嘴裡的血腥氣,手上的招數越發淩厲。大不了一死。
餘光驟然瞥到杜高雨在藥獸背後暗暗蓄積靈力,她瞬間就明白了這個人想幹什麼。
手中劍光閃爍不停,一收一放之間,又是和藥獸打了幾個來回。
杜高雨也将靈力積蓄在這一劍之中,劍氣帶着雷霆之勢橫掃向藥獸。
“吼!!!”
藥獸沒有防備被刺傷,痛苦的怒吼在山間回蕩着。
可沒有想到,它居然完全不管不顧自己的傷口,依舊長大了獠牙撲向了羅月華。
羅月華仿佛看見了人生的走馬燈,她合上雙眼,苦中作樂地想:不知道被吞下去還能不能活,要是漆谷來得快,說不定還能在完全消化之前把自己挖出來。
“咦?”
她低頭看着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繞了一圈的藤蔓,突然一股向後的力将她帶離了藥獸的攻擊範圍,同時身側沖出來一個矮小的身影,擦身而過時,羅月華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對不起”。
她不可置信地喊道:“時蘅!!!”
這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快到羅月華做不出任何反抗,隻能眼睜睜看着時蘅以一種決絕的姿态将他自己送進了藥獸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