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夜聊,許雲想提到陳謹川還有點兒害羞,她卯足了力氣在好朋友面前說他的好話。
“二哥人很好的,嗯……”,想了半天該如何描述他,印象裡也隻有他冰冷的樣子,“……人狠話不多。”
的确。
衣然深有體會。
四年前,因為和模特經紀公司解約的事情,她同陳謹川見過兩次。
一次是在俱樂部的包廂裡,陳謹川冷着一張臉進來将許雲想和陳慕舟訓了一頓。
她那時候才從他訓斥的話語裡知道,這兩人一個打算抵押房産證,一個計劃悄悄賣掉幾隻表來替她湊錢。
陳謹川罵人的時候沒有避着她,但聰明人哪裡不知道他敲山震虎的意圖——這段友情裡有人願意默默為你撐傘,請你不要辜負她。
第二次是在她公司的會議室裡。
陳謹川直接帶了律師過去,當場手續交割,她的債權人由此變成了他。而她重獲自由身,在分期付款償還債務的欠條簽了字,便辦了休學手續去了美國。
她那時候對他的印象就是強勢,壓迫,不留情面。也就陳慕舟和許雲想兩個人,能夠得到他一點稍微溫和的語氣。
現在,衣然因為好友的這個評價在酒店床上笑得直打滾。
前一天知道這姑娘悄無聲息地就婚了的消息,挂了電話她沒忍住發微信消息說她,【婚者,女昏也。我算是見識到了。】
那時候許雲想也是這麼回她,【二哥人真的很好的。】
……這場曠日持久的談心到底将她的擔心聊順了一些。
窗簾後的天色泛了白,兩人才意猶未盡地倒頭睡去。
第二天中午,衣然就見到了這位“好人”。
這是四年裡,她第三次見到他,男人更加高大,氣場更足,表情也更冷厲。在時尚圈工作多年,饒是見慣了身邊各色型男,她也不得不說,陳謹川的這幅皮相無可挑剔,通身的氣質更是如出鞘寶劍,鋒利而冰涼。
唯有在看到許雲想的時候,表情似乎柔和了幾分。
許雲想似乎也沒有料到他的出現,她松開挽着衣然胳膊的手,迎了上去,“二哥,你不是要周末才回來嗎?”
落後了幾步的衣然就看到面前的兩人很自然地牽了手,他低聲解釋了一句什麼,許雲想點頭,然後回頭朝她招手,臉上帶着一絲羞赧:“就,大家都認識,對吧?”
陡然間看到債權人升級為了好友的丈夫,衣然還是愣了一下,隻輕輕點了個頭,“陳……”,從前在模特公司的辦公室,她叫他陳總。
陳謹川打斷她的話:“你叫我Luis就行。”
餐廳選在酒店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
仿民國建築,彩色拼花馬賽克地磚,穹頂玻璃牆,屋内溫暖如春。
衣然不動聲色地觀察,除了多出了一紙結婚證書,兩人的相處和她四年前的親見并無多大區别。
隻是從前許雲想坐在她的身側,現在,她坐在了陳謹川的旁邊。
——兩個人以“夫妻”的名義招待她。
午餐過後陳謹川就離開了,留了一台車和司機給她們。
衣然松了一口氣,沖她挑眉:“可以啊!我以為你們從兄妹關系大邁步進入婚姻還需要時間适應,沒想到這一見面手就牽上了。”
肢體語言從來不騙人。
說完撞了一下她的肩,笑了起來:“柏拉圖還是全壘打?”
許雲想不防話題跳躍如此之快,還是和自己的好朋友實話實說:“僅限于牽手。”
說完又想起不大嚴謹,他們還接過吻,熱烈地。
下午,兩個人回酒店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