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16:00整。
一輛低調的黑色轎車停在高鐵站出口。
喧鬧擁擠的人群裡,行色匆匆的中年男人被戴着無框眼鏡的年輕高挑女人攔下。
“是江先生嗎?”
“你是誰?”
中年男人警惕擡頭。
年輕女人溫和地笑了笑。
“我姓文,受您女兒江淮然之托,特來接您回家。”
說着,她打開了後排車門。
聽到女兒的名字,中年男人眼神閃了閃,眼底的防備少了一分,但人沒動,依然用帶着懷疑的眼神看着她。
“你怎麼證明?”
文司機面上依然溫柔帶笑,無框眼鏡後的茶色瞳孔卻如蛇一般緊緊鎖住面前的中年男人,眼裡滿是冷酷的打量。
她拿出手機,調出一張全家福照片遞到男人面前。
“您看,這是江同學之前發給我的。”
“所以我才能在這麼多人裡找到您。”
中年男人猶疑着沒說話。
文司機又調出江淮然的照片。
“您看,這是江淮然同學的照片,您能認出來是她吧。”
中年男人盯着照片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是她。”
很快又說。
“但兩張照片能證明什麼?”
年輕女人唇角微微彎着,講出的話也十分溫和。
“我理解您的顧慮。”
說着,她當着中年男人的面在手機上按下一串号碼。
“稍等,我現在就給江同學打電話。”
中年男人緊緊盯着她手裡的手機,眼神不斷變幻。
數秒後,電話那頭傳來細弱的女孩聲音。
“文…文阿姨,您接到我爸爸了嗎?”
文司機眉梢微揚,下一秒迅速溫柔回答。
“阿然,我接到你爸爸了,但他好像不太相信我。你要不要跟他說說話?”
電話那頭的女孩呼吸猛地急促起來,像是立刻哭了出來,幾個呼吸後她才問。
“爸爸?真的接到爸爸了嗎?我能和爸爸說話嗎?”
很明顯,她聲音裡帶着濃重的哭腔。聽起來像是很思念爸爸的孩子,有些抑制不住情緒哭了出來,但又強忍着哭腔,希望跟爸爸說說話。
文司機溫柔地安撫她。
“阿然,别哭,我真的接到了你爸爸。他就站在我面前,你跟他說說話吧。”
說着,她将手機往站在一旁的中年男人面前遞過去。
中年男人沒有接過手機,他眼裡很明顯有些驚訝,還有些不知名的情緒。
文司機平靜地掃了他一眼,沒有收回手,而是穩穩地托着手機,将手機屏幕正對着他。
他緊緊地盯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手機裡傳來一聲帶着哭腔的爸爸,他仿佛才反應過來一般。臉上閃過一絲掙紮,最終接過了手機。
“然然。”
“爸爸,是爸爸嗎?”
手機那頭傳來女孩帶着濃重鼻音也掩蓋不了的開心聲音,語氣裡帶着深切的孺慕。
“爸爸,你這些年過得好嗎?你去哪兒了?我好想你。”
江爸爸猶豫着沒說話。
文司機适時打斷。
“阿然,你爸爸剛回來,你也還要上課,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我先帶他回你家,等你放學了再說話也來得及。
頓了頓,她加重語氣說。
“讓你爸爸先好好休息,好不好?”
電話那頭的江淮然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文司機說什麼她就聽什麼。
“對不起,文阿姨,我沒想這麼多。”
“你先帶爸爸回家吧。”
她又放輕語氣,像是怕這邊的人不高興一樣,帶着小心翼翼的語氣說。
“爸爸,你要好好休息啊,我放學了就回來看你。”
“我要上課了,我先挂了。”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傳來打鈴的聲音。
電話迅速被挂斷。
文司機看向江爸爸。
“這下,您信了嗎?”
江爸爸擡眼仔仔細細觀察了她幾分鐘,最後什麼話也沒說,低頭上了車。
另一邊。
清遠一中内。
正值下課時間。
路衡星、江淮然和季晚櫻站在操場的一個角落,面無表情地盯着手機。屏幕裡顯示着一個中年男人坐在車後座,垂頭思索的模樣。
是文司機發過來的,車輛内部的監控畫面。
早在路衡星看到江爸爸發給江淮然的第一條短信的時候,她就拜托路媽媽根據江淮然的家境買了一台不到十萬的車,并且在車廂内部裝上了隐形監控。
就是為了今天,能直接帶走江爸爸。
監控裡的中年男人一會兒盯着駕駛座,一會兒看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江淮然的鼻頭眼眶都還紅着,臉上還留着斑駁淚痕,眼神卻銳利冷靜。
季晚櫻一邊給她遞紙一邊說。
“阿然剛剛真是絕了,說哭就哭。”
路衡星在一旁彎了彎唇。
“确實,演技精湛。”
把一個仰慕父親的柔弱女孩演的淋漓盡緻。
江淮然擦幹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