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人衣着髒舊,衣擺破爛,僅有頭發還算齊整,與記憶中那總是一身素衣、最是講究的君子截然不同。
洛曳也漸漸有幾分不确定。
或者是,不敢置信。
“姑娘,他就是邵馳知?”江舍驚詫地看向邵馳知,與官府發布的畫像完全不同。
殷觀意也實在無法将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管家聯系起來,訝異道:“邵、邵先生?”
“邵叔,你怎麼……”洛曳呆呆望着邵馳知,他的模樣确實太颠覆她認知,哪怕熟悉之人也無法第一時間辨認得出,也難怪官府派人搜尋這麼久都未能尋到邵馳知。
邵馳知左右望着四人,心下了然,轉身對洛曳道:“還請姑娘随我來。”
今日這魚怕是釣不成了。
江舍起身看向洛曳:“走吧姑娘。”
“啊,好……”洛曳聞言連忙起身。
系統飛在他們頭頂跟上,一副激動又準備看戲的樣子。
哦嚯,出來釣魚,釣到大魚。
真不錯!
五人走在林間小路上,越走越偏,江舍注意到周圍雜草叢生,且地勢崎岖難辯,很難讓人發覺。
洛曳沒走過這種崎岖的山路,一時不察,腳底一滑,整個人立刻失去平衡往前傾倒。
“小心。”一旁的江舍連忙伸手出去将人穩住。
“謝謝。”腳底還在打滑,洛曳緊緊抓着他的衣袖,穩住身子後才松開。
早已習慣各類劇情套路的系統眉頭一皺,敏銳地盯着二人。
不對勁。
邵馳知聽到動靜立即回頭望洛曳,“這邊路滑且不平,慢些走。”
江舍觸碰到自己手臂時,傳來的觸感很奇怪,洛曳想忽略掉這種感覺,隻好另尋話題掩蓋自己的異樣:“邵叔,官府在通緝你和糖姨,究竟怎麼回事?糖姨又去哪了?”
自從聽到此事後,洛曳就很擔心二人安危,眼看邵馳知這般打扮,她不免擔憂關糖的情況。
“阿糖沒事,不知江小兄弟與姑娘是和關系?”邵馳知倒沒料到江舍會與洛曳有關聯,這段時間他與阿糖一直在躲避人追殺,但藏着也不是辦法,因此他才想出此計通過江舍得到外邊的消息,如此利用少年人,他本心生幾分慚愧,不過眼下……似乎不必了。
倒是他小看了這少年人,難怪這段日子與這兩小子談話,他們總時不時提他被人通緝一事,還讓他因此也多了幾分戒備。
“他是我新請的護院,爹娘出事後他們都跑不見了,然後洛明堂還另外找了個人照顧我。”洛曳答他。
護院?邵馳知挑眉,不過他對洛明堂此舉更在意,他沉聲道:“姑娘,主家那邊的人,還請小心。”
洛曳不解。
“這隻是我的猜測,因為讓洛先生決意前往柳州的信,來自主家,但我不知出自誰之手。”邵馳知的話猶如驚雷,讓洛曳頓時背脊發涼。
仔細思索的話,一切好像變得有迹可循……例如那個夢中,母親的話,還有……
洛曳忍不住胡思亂想,臉色越來越蒼白,還是一旁的江舍見狀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同時他接下來的話才讓洛曳回神:“阿叔,那通緝一事,究竟是為何?”
“我與阿糖出逃那日,帶着夫人在宴上所作之畫,但因那地方我們不太熟悉,走錯了地。”
邵馳知談起那日的經過仍是一陣冷汗,“我們路過一處園子,瞥到裡頭談話的是天下糧莊的人,似乎是他們在争論,提到“宴另、流民、洛樹”,但因隔得太遠,我們未能聽清全部,同時周圍戒備的人察覺到我們靠近,我與阿糖隻能抓緊逃離現場。”
邵馳知未提到的是,當時的利刃差一寸就命中他額頭,如果不是他及時抽身離開,後果不堪設想。
青雁令?
江舍警覺擡頭,視線與羅於逢對上,二人從對方的目光中得到共同的答案。
“天下糧莊?爹爹回來後三天兩頭就往天下糧莊跑呢,我家從主城帶來的口糧也隻能勉強維持流民兩個月,眼下快一月過去,爹爹隻能去糧莊購置米糧,但天下糧莊的人不肯賣糧食給爹爹。”說道天下糧莊殷觀意就來氣,這陣子父親可忙壞了,但對方就是不肯松口,“好哇,原來他們沒安好心!”
“除了夫人交予的畫外,我與阿糖被追殺恐怕還有這一層原因,至于官府……那日宴上皆是權貴,豈非我們能左右,隻怕取先生性命之人非同一般,還有……夫人和先生究竟怎麼死的,我也不清楚。”邵馳知那日赴宴,走都哪兒都感覺有數道冰冷的視線時刻在盯着自己。
洛曳聞言心頭一緊,當初殷叔叔送來爹娘的死訊時,沒有提到爹娘的死因,但後來殷叔叔悄悄告訴自己,杵作驗出來是毒殺。
“先生生前,也曾為解決流民一事經常出入天下糧莊,這裡頭發生的事,恐怕隻有先生和天下糧莊的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