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溪腹诽,既是受人敬仰的仙君,憑何不能一起解決了莫任仙呢?而是要求鄧升張榜尋仙門人過來。
這一切的種種,已經不能用巧合來解釋了。
自從在自在寺得知堕仙的詛咒後,芳華村的鬼轎就迅速引他們去到了鬼市。如今這冒出來的不知是真是假的仙君,又引他們來到鄧府。
她忽起悸動,見面禮過後,果真還會再見。
回過神來,小厮打開鎖推開柴房的門,吱吖一聲,細塵之中豔陽光暈圈圈浮沉眼前,裡面隐隐約約有個人影。
“三位小仙君,這便是作祟之人了。”
隻見屋裡滿滿的柴火堆中間有一個靠在牆上奄奄一息的人,那是個身穿布衣看起來非常精明能幹的中年女人。
她被捆鎖着手腕,頭發亂糟,滿面灰塵。髒兮兮的面上五官淩厲,聞聲望過來時眸中似盛滿烈焰。
她認出了藏庭雪,張了張嘴想要發出聲音又咽了下去。把臉撇過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藏庭雪面色沒有什麼波瀾,他扭頭對小厮和悅道:“你先去忙你的吧,這裡有我們就行。”
等小厮走後,藏庭雪走近莫任仙身前蹲下,歪頭笑道:“莫娘子,我們又見面了。”
莫任仙一眼便看得出來後面站着的蕭斂之和白泠溪也是仙門中人。似是嘲弄般,她勾唇一笑,“在芳華村藏公子救我一次,把鬼燈收了。我感謝藏公子。可你們為什麼要揪着我不放!我隻是想要我的相公回來!我有錯麼?”
她朝藏庭雪大笑着,怒吼着,神态和眼神是清醒的,話語卻透露出瘋魔的癫狂。眉宇間揮之不去濃濃的憤郁和絕望。
“呵,你們連菁州都找來了……可是這次,我不會再讓你們插手了,我相公都已經快要回來了!”
藏庭雪離遠了些,他都怕她一個激動快咬上他了。
白泠溪走上前先掩飾堕仙和空悟的事兒,就事論事平息她的情緒道:“莫娘子誤會了,我們可沒有追着你不放。是鄧府張榜尋仙門中人要過來看望你。藏公子隻是與我們随行,若是要說是誰緊抓不放便要插手,那就是鄧府了。”
白泠溪笑得天真,見她望着自己又拱手道:“在下與後面的這位仙君乃是青丹宗弟子,接榜前來打掉莫娘子身上的邪祟。”
她一把抓住莫任仙的右手腕,翻轉過來兩根手指搭在她的脈上。
莫任仙瞳孔微顫,一個猛跳想要掙脫開。白泠溪眼疾手快點住她的穴道,莫任仙的動作瞬間止住再也動彈不得一分。她深呼出一口氣,回頭對蕭斂之說道:“可以了。”
白泠溪手下細察脈象,眼眸幽靜,眉間微蹙着眉頭。
察覺到手下的脈絡沉重虛浮,已然陽氣不足。還隐有絲絲遊遊的邪氣竄來竄去。
“邪氣入體,靈台混亂。清去邪氣或可清明。”她擡眸對蕭斂之說道。
蕭斂之則是走到莫任仙背後,口中默念咒語,雙指比作劍指從上到下滑到她的腰椎穴位上。
默了片刻,他掌中流出汩汩靈氣傳到她體内竟全被接受了去。他眸光一凝,“奇怪,她居然有靈根。”
“靈根乃先天之體,凡體怎會修出靈根?”白泠溪邊說着朝莫任仙小腹下方的丹田摸去。稍微一探果真靈源熱燙。
“世上可有法子能讓凡軀生出靈根?”
表面狐疑沉思,暗地裡白泠溪自個兒卻琢磨,莫任仙該不會真的是靠前世記憶尋的法子吧?
蕭斂之聲線低啞,“她如今才堪堪到引氣入體的階段,就隻比尋常人要體質康健些。不是先天的靈根要想修到最起碼的築基期,也要十幾個年歲。不知她拿到靈根目的是要做什麼,若是想憑這個用邪法把她丈夫的魂魄引到未出生的胎兒體内,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
他語氣鄭重,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藏庭雪卻噗嗤一笑。
“這個可說不定。從鬼燈籠和拿到靈根看來,她既然能有此本事,想必是有段不得了的機緣。那個人默默在背後幫她,誰能看透背後的實力如何,又如何敢一口咬定此事不成呢?”
藏庭雪不知道堕仙詛咒的事,天道殺人這個說法也太過荒謬。且一切還沒證實,他既看得出是有人幫莫任仙,白泠溪反問:“那就算我們把她的邪氣清除,靈根砍斷不也是無濟于事?照你說的,畢竟怎麼樣都有人幫她嘛。”
他哼笑一聲,“這還不簡單,等那胎兒兩月後平安出生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