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知晨屏住呼吸觀察着周圍,除了她房子内根本沒有第二個人,這個聲音就是憑空在她腦子裡出現的。
不安之餘,溫知晨也有點震驚。
好家夥,她也被意識入侵了?簡直是一報還一報嘛。
“咦?怎麼沒菌說話了?你是誰啊。”連接着溫知晨意識的科内力菌群也在狀況之外,奇怪地問道。
“你這種蠢東西怎麼還沒被淘汰掉。”那個聲音懶懶道,“太吵了,都滾開。”
與此同時,溫知晨腦中響起一陣難以忍受的蜂鳴聲,她緊緊按住太陽穴,這聲音尖銳到像要把她的腦袋一分為二。
蜂鳴聲止,腦海中隻有一片死寂。不止是科内力菌群,所有與她意識鍊接的菌都被踢了出去,她的入侵進度也因此中斷了。
“系統,怎麼回事??”溫知晨扶着牆壁站了起來,急切呼叫系統。
系統:“對方有類似精神控制的能力,比你的【意識入侵】強得多,所以能打斷你的入侵進度以及和其它菌群的意識鍊接。”
和科内力菌群的鍊接也被切斷,沒法搖來友軍,溫知晨頓時心涼了半截,“能讓我現在升級嗎?”
“不能,除非你讓我出BUG。”
溫知晨:“……”你個破系統。
入侵被中斷,她身上類似細菌感染的不适感仍然沒有消失,反而還更加難受,對方很有可能也是菌群。
它能悄然順着其它菌群的意識網絡找到她這裡,是比外面要攻擊她的菌群和異種還要更強大、更恐怖的存在。
這種情況就好比她正在竭力和小兵分出個你死我活,結果半途大佬登場了,大佬說小兵可以退下了,我動一根手指頭就能把她幹掉。
她目光緊鎖着那道隔絕她與外界的門,握着玻璃的手在顫抖,心跳快得仿佛要沖破她的胸膛。
怎麼辦怎麼辦,難道還是隻能用控制科内力菌群的手段?
漢娜原身體内是有她的基因的,而科内力菌群根據漢娜原身體基因重新做出來的新身體内自然也有她的基因,隻是相對更少,所以還是可以像控制科内力菌群那樣,引誘被這菌群控制的異種來吸收她的基因,然後用【意識入侵】控制它。
現下她沒有具備攻擊性的能力,沒有别的選擇。
然而就在她想要有所動作之時,入侵她意識的菌群開口了。
“人類......你不屬于這個世界,你的基因很獨特,也很危險。在這個世界,基因在水平和豎直層面上都是交叉影響的,自你的基因與科内力産生鍊接的那一刻開始,微生界[1]已經知道你的存在了,你的存在就是威脅!”
“基因等級低的家夥才會被你吸引、被你控制,而我們,會抹殺你……”
随着菌群聲止,外界的聲音好像也跟着一起消失了,似乎是風暴來臨前的肅靜,溫知晨因為恐懼睜大着雙眼,感覺自己的一呼一吸聲清晰可聞。
“轟!”混亂的動靜聲在四面八方暴起,溫知晨幾乎是下意識用玻璃割破自己手心,痛感襲來之時,面前的金屬門也被輕而易舉地撕裂。
周圍掠過幾道殘影,她根本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雙肩一痛,身體被帶離地面。
房間的牆壁已被撞出多個大洞,抓着她飛行的異種從其中一個洞口出去,又轉了個彎,扇動着翅膀上升,打算從天花闆的大洞離開。
溫知晨驚恐地仰頭去看抓她的異種,視線不由自主被吸引過去——彩色的大撲棱蛾子?它有着一個成年人身高那麼寬的翅膀,翅膀上斑斓的顔色在她眼中漸漸暈開,像是自動旋轉的萬花筒,正将她的視線、她的意識慢慢地卷進去。
不好!這很有可能入侵她意識菌群的精神控制能力,鮮豔的翅膀是它發揮能力的媒介。
“砰砰!”
遠處突然響起了幾聲槍響,溫知晨被吓得一激靈,立馬收回目光,讓快被吞沒的意識歸位。
不能被這麼抓走!她擡起尚能活動的手臂,想讓自己的血接觸飛蛾的皮膚。
然而菌群并不給它機會,控制瑰美波紋蛾伸出另外兩根腹足将她的手腕禁锢,還順道将她手中的玻璃卷走扔掉。
“想控制我?别費勁了。”在她意識中的菌群輕蔑道。它将帶着溫知晨去往火源,在它的計劃裡,隻有高溫才能徹底消滅這個可能會給微生物帶來滅頂之災的威脅消滅她的基因。
瑰美波紋蛾帶着她升到了幾十米高處。溫知晨得以重見外界,瞥見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異種,還有周圍飛在空中的異種。
這些本來就是沖她來的異種就像被施了法,整齊一緻地停了動作,無數道森森目光從四面八方而來,齊聚在她的身上。
而在空中的異種瘋了一樣沖她飛來,瑰美波紋蛾靈活地飛得更高,并張開着翅膀,飛來的異種被吸走意識失去了行動能力,紛紛墜落到地面。
“都是些被你的基因吸引過來的蠢東西,不自量力。”在她意識中的菌群嗤道,“給我滾開。”
溫知晨迅速反應過來,也許菌群之間的相互争奪可以拖延住抓着她的飛蛾,下一刻她大聲喊道:“科内力!聽得到嗎?過來救我啊!!”
然而大部分菌群覺得自己根本争不過,驚慌四散,連帶着控制的異種一起拔腿逃離,像是小雞見到了鷹。
溫知晨:“……”怎麼都溜了啊!
但也并非所有異種都倉皇逃竄,就在瑰美波紋蛾繼續帶着她向前飛行之時,不遠處的一隻馬蠅顯得格外強悍,疾速飛來——
“砰砰砰!”
同時幾道子彈破空而來,擊中了瑰美波紋蛾的翅膀,它的幾條腹足也被子彈擦過。
馬蠅飛來的速度太快,同時也很快地調整方向掠過了瑰美波紋蛾,溫知晨隻能依稀看見馬蠅上有一個狀似人形的身影。
難道是馬蠅上的人在開槍?
馬蠅因為躲得及時,受到瑰美波紋蛾能力的影響并不大,它沒能直接墜落,隻是跌跌撞撞地向低處俯沖下去。
而抓着她的瑰美波紋蛾受到槍擊後身體一歪,直直向地面墜去。
就是現在!感覺到禁锢着她手腕和手臂的力道減弱,溫知晨顧不得思考别的,奮力活動手臂将自己受傷的手心對着它鋒利的半退化口器狠狠擦過。
鮮血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