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成藜的脖頸漸漸冒出紅色的疙瘩,你說不要撓,他便硬生生忍耐着。
管家帶着左阿姨匆匆趕來,江寅依舊是不聞不問的态度,這一點在所有人意料之内。
在醫院量過體溫後,你們才知道左成藜在過敏的同時還發着低燒。
時至黃昏,光滿進病房,在葡萄糖輸液瓶上鍍了層昏黃色的釉。
左成藜躺在病床上,纖長的睫毛随着呼吸顫動,他的兩條手臂壓在白色的被褥上,看起來像是陷了進去般,指關節泛着缺氧的蒼白。
左阿姨靜靜的坐在病床邊守着她的孩子。你覺得她有話要對左成藜說,隻是礙于你的存在有所顧忌,于是避而不發。你說:“我去給弟弟打包碗白粥。”你體貼地為母子倆留下談話空間。
左阿姨卻猛地站起來:“我去吧,怎麼好意思讓你一個孩子去。”
你讪讪地留下。你敏銳地察覺到左阿姨的離去不僅僅是因為你的年齡,更有一種類似于家中傭人對待你的态度蘊含在這一舉動裡。随後你發現這是寄人籬下的窘迫。
護士推着換藥車從走廊經過,被塑料包裹的金屬滾輪與地磚摩擦出微小的聲響。
左成藜拉着你的手:“姐姐,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你捂住左成藜的嘴:“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抱歉。”
“過敏很難受吧?”你歉疚道。
他搖搖頭:“還好,姐姐不應該和我道歉。”
你說:“是我點的菜。”
左成藜沉默着,時間緩緩流逝,病房内彌漫着消毒水的氣味和輕微的儀器嘀嗒聲。半晌才說道:“其實我記得媽媽和我說過不能吃菠蘿。”
“——?”你的腦袋上似乎冒出一個問号。
“是吃完以後想起來的嗎?”你想了想覺得這也算人之常情。
“吃之前就知道......”左成藜側過臉不敢看你的眼神,喉結艱難地滾動,“因為姐姐說很好吃,多吃點......所以僥幸的想着吃一點也沒關系......是我的問題,所以要說對不起的人不應該是姐姐。”
你楞了楞,你在左阿姨原先的位置上坐下,将左成藜抱住,他的腦袋抵在你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