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們估計正缺糧呢,幾十個青壯漢子瞧着那一窩兔子,眼睛都要冒火星了!這不,我一說咱公子有的是糧,那些人眼珠子都直了。”
秦隽若有所思,“他們現在還在山林裡嗎?”
秦一嘿嘿笑,“公子,韓飛白跟我們回來了,在山坡後面躲着呢,他沒有馬,來的時候還是我帶的他。”
啧啧啧,韓飛白坐到馬上的時候,那眼神真是又渴望又羨慕!
“他跟你們過來了?”
秦隽下意識順着秦一說的山坡看過去,什麼也沒看到。
“他們很缺糧,非常缺,一聽公子有意拉攏,就主動說想見見公子了。”
跟韓飛白一起的還有個小子,人不大,眼珠子轉來轉去,機靈的很,看他們眼神老警惕了。
但警惕也沒用,總不能餓死是吧?
就算不信任,但還是讓韓飛白跟着秦一回來了。
秦隽往四周看了看,許屹和他的副将不知道在說什麼,士兵們忙着紮帳篷和做飯。
“好,翌航和秦一跟我去見見那韓飛白,秦風秦帆秦順還繼續在這邊幹活,順便盯着點許屹他們。”
“是,公子!”
山坡後面,韓翼坐在一塊石頭上,嘴裡叼着根草,隔一會兒往遠處看一看有沒有人來。
他心裡也有些打鼓,那個“公子”,他也就遠遠見過一次,神仙似的,都不知道怎麼描述!他連話都沒跟人說上一句,人家真能記得他?
韓翼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懷疑人家真的記得他嗎,有錢有糧什麼人才拉攏不來,會看得上他這種泥腿子?
一會兒又懊惱早知道要見這公子,就把之前置辦的那身行頭穿上了,現如今這破衣爛衫,這不是丢人嗎?
一會兒又想待會兒可必須得好好表現,不能像先前州牧府那樣莽撞,兄弟們好些天沒吃過飽飯了,這好不容易遇上的金大腿,要是打水漂了,他能一頭撞死在這石頭上!
秦隽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韓翼坐在石頭上,兩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不像初見時一身簡潔黑色布衣,他此時穿着打滿補丁的褐色短打……也不一定是褐色,上面不知道沾着泥水、草汁還是血水,總之看不出原本顔色,丢到乞丐堆裡是一點也不違和。
好的,看來他确實很窮了。
出發前的糧沒白籌。
秦隽也不磨蹭,直接走到韓翼跟前。
“韓公子久等了,我是秦隽。”
韓翼晃過神來,連忙跳下石頭,站直了身子,聲音氣勢很足,但總透着點緊張局促。
“不不不,您叫我韓翼就好!”
秦隽眼眸一彎,笑容非常溫和,“飛白,這麼叫你可以嗎?”
“當然,聽憑公子吩咐!”
韓翼右手背在身後,攥着那根草,緊張的心髒怦怦跳,生怕秦隽對他有什麼不好的印象。
他眼神晃到秦隽的衣服上,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秦隽穿的是非常簡潔的黑色騎裝,日光照耀下能看到祥雲山巒的精緻暗紋,襯得他整個人身姿挺拔如松如竹,英姿煥發。
但韓翼滿腦子都是這衣服肯定能換不少糧食。
娘咧,衣服看起來這麼貴,金大腿,必須要抱到的金大腿!
秦隽不知道韓翼心裡的想法,不過他能看出來韓翼似乎很緊張。
“别緊張,說起來,我們還見過呢,先前州牧府壽宴上,我對飛白印象很深刻呢!”
一提州牧府,韓翼更緊張了,在州牧府被人嘲笑冷遇,他再遲鈍也知道自己做的事似乎不太讨喜。
韓翼攥着的手緊了緊,“我對公子您也有印象,那時在州牧府,您就坐在最前面。”
何止是有印象,分明是印象深刻。
那些所謂的貴人們都打扮的花團錦簇,在那裡互相吹捧,隻有這個秦公子自己坐在那,時不時跟一個老頭說幾句話。
他不去和其他人互相吹捧,其他人卻總是有意無意往他那裡看。
由此可見,秦隽的身份一定很高。
想到這裡韓翼又有些忐忑,“我當時,行為不太得體……讓公子見笑了。”
秦隽搖搖頭,“飛白這是哪裡話,我并不覺得你有哪裡做錯了。”
他看着韓翼,黑眸沉靜如水,“英雄不問出處,正因我認可你,所以才想招攬你。”
韓翼眼睛亮了一瞬,但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低頭猶豫起來。
“宴席上你說你們并州兒郎骁勇善戰,我相信,我也能看出來你勇武過人,是天生的戰士,所以我想招攬你和你的兄弟,天下要亂了,你帶着兄弟們離開并州老家來中原,不就是為了建功立業嗎?良禽擇木而栖,窦昌不賞識你,不如跟着我,做一番大事業!”
秦隽說話時眼睛明亮的像星子,氣勢激昂,讓人情不自禁被他鼓動。
但韓翼隻關心一個問題,“建功立業?我還沒想這麼遠,帶着兄弟們出來,就是想混口飯吃。”
秦隽正激情遊說呢,沒想到韓翼的需求如此簡單又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