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早已習慣把事情往最壞的方向去想。
本以為過去的幾年,會出什麼艱難坎坷讓他走不下去,沒想到他竟平平安安度過了。
這一次,他雖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但總不會比他預設的最壞的情況更壞了。
這習慣也不能說是全無好處。洛修筠有些揶揄地想。
……
“哥,噓,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洛修銘剛下早課,就興沖沖跑到洛修筠這裡來。
到了洛修筠跟前,還壓低聲音,鬼鬼祟祟神神秘秘的。
“什麼?”洛修筠極為配合地問。
“哥,你知道嗎?後天就是恩賜日了。就是那個血月教派的聖日,好多信徒鬧事的那個。聽說那天會特别熱鬧,之後每天都會有各地的消息傳來,宗學好多人都在悄悄讨論呢。”
“嗯,我在書上看過。”
洛修筠的回答平淡,洛修銘卻有些沮喪起來。
他想到,明明兄長博聞強記,很多事情卻隻是在書上見過。
未來,他比兄長有更多機會接觸外面。
他想,要是兄長可以自由地出入皇宮就好了。
察覺到小朋友的不對勁,洛修筠問:“怎麼了?”
“我……”洛修銘剛說了一個字,眼睛忽然亮了。
其實出宮去,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他們完全可以悄悄地出宮,誰也不知道他們是皇子,兄長自然也沒有被人知道的擔憂了。
難點隻在于,怎麼悄悄地出去。
要不直接求母親幫他們?
大不了身後跟幾個高手,保護他們就是了。
這樣,他帶兄長溜出去,他也放心。
可是母親會同意嗎?
萬一說了,母親開始嚴密監視他們怎麼辦?
那時候,他是一點偷溜的機會都沒有了。
洛修銘苦惱地撓撓頭。
看着弟弟滿臉糾結,洛修筠笑問:
“想到了什麼,想得這麼頭疼?”
“啊,沒事了,哥。這個不重要。”
洛修筠笑了笑:“好吧。實在有什麼困難,就跟我說。”
“嗯嗯。我知道了。”洛修銘用力點頭。
此時的洛修銘并不知道,恩賜日并不是他們一家人的過客,而是他們馬上要應對的危機。
他的家人,正為恩賜日操碎了心。
……
晚上,洛修筠
跟随着父親母親一起走到了龍澤宮的地下。
繞過長長的地牢,走進一扇石門,便是一間雪白的冰室。
房間裡霧氣缭繞,一看就十分寒冷。
不過洛修筠身上佩戴了父親給他的玉佩,并不覺得寒冷。
他的目光落到房間中央,微微頓住。
那是一座水晶棺。
就是他複活時躺的那個。
父親蹲下身來,與他溫聲解釋道:
“筠兒,它是一件法器,有封印之效,可以幫你度過恩賜日,并非什麼不吉之物,不要害怕。”
洛修筠笑了笑:“父親,我不怕。它幫助我活了下來,也會繼續庇護我的。”
他這番話說得寬慰,于是他的父親帶着幾分欣慰、幾分愧疚、幾分複雜,揉了揉他的頭。
“筠兒真乖。”
洛乾淵說完,又道:“明晚,我們就要來這裡了,等度過恩賜日再出來。筠兒有什麼想做的,明天就做吧。之後,就要辛苦你陪為父呆在這裡了。”
洛修筠點頭:“好的,父親。”
再度被摸了摸頭,他很快和父親母親出去了。
之後他們一家人,就坐在一起聊天。
洛修銘還是一無所知的樣子,嘻嘻哈哈地講着宗學裡的笑話。
洛修筠和雙親都配合地聽着。
當洛修銘說自己一拳把說怪話的世子幹翻,還非常得意地朝他們炫耀時,洛修筠和左右雙親對視了一眼。
這種詭異的同頻,讓洛修筠想笑。
想笑的同時,洛修筠又覺得這樣的感覺很不錯。
他們家,很需要這麼一個心思不深的孩子。
一切都剛剛好。
如果可以保持下去,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