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男生隻剩下半邊身體,他用手掌撐着身體,絲毫不影響速度的向蘇衍爬去。
如此驚悚的一幕,頓時令蘇衍的雞皮疙瘩順着脊柱一直蔓延到後脖頸。
千秋雪那邊的情況也不容樂觀。掉落的腦袋猶如一顆彈力十足的皮球,每一次達到千秋雪手臂高度時,便大張着嘴巴,露出一口鋒利的牙齒,不停的撲向千秋雪。
“别愣在那!”千秋雪提醒着蘇衍,自己冷靜的再次揮刀,把這顆腦袋砍成兩半。
然而男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永遠不知道停止,繼續進攻着。嘴巴分成兩半,正好方便作為兩個個體,它們分别流着口水,執着的想要咬住千秋雪,妄圖嘗到哪怕一丁點的肉的滋味。
一時之間兩人誰也無法脫困,更幫助不了彼此。蘇衍心急如焚,手中的剔骨刀胡亂的揮舞着,可男生即便少了天靈蓋,少了手指,仍然可以爬行——這所學校的學生,他們好像天生不懂死亡是什麼。
情急之下,或者可以說蘇衍被這種詭異的畫面帶來的恐懼沖昏了頭。他大叫着,将這個男生砍成一攤肉泥。
任何人處于古怪,不合常理的世界都會發瘋,蘇衍相較于新人,适應能力顯然是卓越的。可在一次次傷害這些學生不見效,殺不完,殺不死的情況下,他一個平日裡沒宰過雞,殺過魚的普通高中生,要怎麼抵抗得住遊戲世界帶給他的沖擊?
“哐啷”,他手中卷了刃的剔骨刀掉落在地。
那個不管怎麼樣始終窮追不舍的男生終于不再動彈,其他三個學生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這堆分辨不出五官的肉泥,放棄對千秋雪和蘇衍的糾纏,興奮地撲過去,把臉埋進血腥裡,大快朵頤着。
“快走。”千秋雪拉住僵立在原地的蘇衍,快速離開教室。
而男生隻有上半身無法行動,下半身是自由的。好似地上那不是自己的上半身一般,兩條腿焦急的徘徊在三個男生身邊,想要品嘗美味,無奈沒有嘴巴和舌頭,隻能在一邊幹着急。
“你還好嗎?”他們走進側門那邊的樓道,千秋雪出于對接下來的計劃,禮貌的問道。
蘇衍的臉上汗津津的,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他們不是人,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負罪感。”千秋雪簡單安慰着。
如果蘇衍還是不能夠從情緒中走出來,他很遺憾要做放棄的選擇了。
千秋雪說的蘇衍當然明白,他就是……就是想到自己手持兇器,如同一個變态殺人狂般處理着類人的生物。那麼殘忍的事情,真的是他能做出來的嗎?他所學過的詞語沒有一個可以貼切的形容這個世界,形容現在的自己!他甚至不敢想象,假設他真的活着離開,回到現實世界,他是以前的自己嗎?不,這或許正是遊戲所希望的。它要的,是他一輩子逃脫不出這個可怕的世界!
“你别想太多,你就當這裡是……”千秋雪斟酌了一下用詞“是一個實景遊戲。”
蘇衍捂着臉,蹲在樓梯的扶手旁。半晌,他做了幾個深呼吸,心态慢慢恢複平和。
“我知道,千哥,我什麼都知道,但是我就是……算了,沒事了。”蘇衍的聲音幹啞“幾點了?”
“七點。”千秋雪的臉色沉下來,最不希望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應該響起的晚自習上課鈴聲并沒有響起。
臨近結束,這個世界露出它殘酷的,不被規則所束縛的一面。
接下來,将是一場全校園内的大逃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