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灌下肚,沈航再看向穆清河時,眼睛突然紅了。
他猶豫着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折疊的信封,推到穆清河面前,手指卻死死攆在上面,好像希望穆清河打開,又怕他真的打開。
信封是嶄新的,上面沒有郵票和郵戳。
“清河,這件事,恐怕要你出面解決。”
穆清河拿走信封,從裡面摸出來四五張相紙。
他低頭看,眉頭緊皺着,拳頭也不知不覺中攥緊。
“沈航,你對穆秋做什麼了?”他依舊低頭,沈航看不清他臉上的愠怒。
“清河,你先聽我解釋。”慌亂中沈航撞翻了酒杯,殘留的酒紅色液體在餐布上暈染一片。“我到國外以後,穆秋還是不肯見我,我就在那邊找了份工作,想着離他近一點,好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幫他一下。”
穆清河沉默地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又低頭一張張翻看了一遍照片。
氣氛愈發凝固,沈航感覺喉嚨裡的水分完全蒸發了,他不比穆清河好受。“我在那認識一個人,中國人,他和我提過,說他約到了一個很滿意的對象。”說到這兒,沈航突然哭了起來,明媚的眉眼指之間布滿悲傷,“怪我,我如果能多想一步……”他悶聲哭了好一會兒,“穆秋回國,是逃出來的,我也是才知道他們的事。”他抹了一把眼淚,“清河,他要回國了,他一定會來糾纏穆秋。他是你哥,你能不能保護他。”
穆清河隻覺得心底冰涼。他早該在看到回國的穆秋黯然的神色和身上的舊傷時想到什麼的,但他卻漠然地選擇了無視,隻在他的身上尋得自己想要的價值。
他不敢想在國外的那幾年,穆秋到底遭受了什麼,他又是怎樣一個人将那些痛苦默默消化,化作眼底深處的落寞。
“沈航。他是我哥,他的事我自然會管。”
照片黑漆漆的,像是茫茫黑夜中落下一張無形的網。照片主角身上的白衣破敗不堪,嘴角滲出血絲,眼眶盈出清淚。他的雙臂被兩人左右反絞,皮質項圈緊緊箍着纖長白皙的脖子,重型鎖鍊垂落地上,像一條巨蟒。
“把他的信息發給我,”穆清河再開口,聲音變得很輕,像是用了費了很大力氣,“就當你從來沒認識過穆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