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河推開旁邊的屍妖,随着她的靈魂被釋放出來,灰白的瞳孔燃起神采,裡面是強烈的嗜血欲望。
"滾開!"
她擡手一揮,周圍的屍妖皆被她的力量震開。
尖利的牙齒伸出來,她彎着身子撐在井口之上,在舔舐到屍體上的血液時,那誘人的獨特香味竄過她的四肢百骸。
突然,她的眼睛看見了四周的景象。
這血竟然還蘊含着極其充沛的靈力!甚至比她費盡心機點燃的那盞燈看得更清楚。
葉河的口水不受控制地流下來,雙眼猩紅,猛地扣下利齒,撕開了血肉。
可是,想象中的美味卻沒有到來。
皮肉之下的味道讓她想幾欲嘔吐,她吃過很多死了的生靈,但人族就像一群猴子,是世上最難吃的東西。
這血,根本就不屬于這具皮囊。
莫非…
此時,一道劍氣猝不及防地向她劈來,她迅速側身躲開,可劍氣似有實體,死死鎖定着她的身影,似要不死不休。
葉河暗道,大意了。
本以為是繪制屍妖之陣的人在召喚,沒想到是仙門中人的圈套。
來得真快。
她迎着劍氣一掌擊碎了它,但劍氣沒有消散,反而碎成無數道。
一瞬之間,凝形為一把把透明如水的利劍,彙聚成劍陣,将她困在其中。
有意思,很久沒有碰到讓她想打一架的對手了。
不知能扛住她那把神器的幾次攻擊?
葉河妖力蔓延開來,欲自魂中取出神器。
可劇烈的疼痛突然侵襲而來,脖頸的裂縫處自綿密的針腳下滲透出金色的液體。
"我的血,好喝嗎?"
一道冰冷的男聲破空而來。
葉河用手緊緊按壓住傷口,忍着痛意擡頭,一個白衣男子出現在她的視線裡。
男子步如流星,一邊走一邊用布條纏繞受傷的虎口。
白色的衣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清冷的眼眸中無情無欲,好似谪仙臨凡。
他出現那一刻,連周圍的空氣都冷了幾分,淡淡地掃過一眼劍陣中的葉河,眼底閃過一抹輕微的詫色。
"女妖?"
若說是男子,偏偏多了一絲陰柔,若說是女子,眉眼間又盛者三分淩厲。
葉河的發帶不知何時弄丢了,她散開了頭發,這具身體一時間分不清男女。
感覺有滾燙的液體從喉嚨裡逆流而上,她伸手捂住嘴,大量的鮮血根本來不及吞咽,順着手指的縫隙流淌下來。
傳說中,修混沌天道的修仙者修至一定境界時,其血液能變化為金色,可誅神殺佛。
這一絕迹的道,沒想到竟遇見了。
葉河松開了手,獰笑起來,任由血液流淌。
"呵呵呵…"
"你真的,好香啊。"
送到嘴邊的食物,沒有不吃的道理。
她擡手覆蓋于身前,想從她的靈魂中拔出那個東西來,她一動,頓時狂風大作,原本明朗的夜空烏雲密布。
一滴,兩滴,而後大雨傾盆。
"汨川,别殺他!"
一個中年男人飛身躍來,攔在他們二人之間。
何源笙轉過身來,看着少年的那雙眼中溢滿悲傷,他顫着聲喊道,"小荷葉,是小荷葉嗎?"
葉河的手頓在空中,有冰涼的鮮血流出她的眼眶。
陌生的熟悉如潮水湧入腦海,是真正的葉河所殘留的那一絲執念。
小荷葉-
小荷葉——
溫柔的,歡喜的…
很久很久以前,好像是被很多人喚過這個名字…
後來呢?
後來呢?!
痛苦決堤而來,山崩地裂,葉河無助地抱着頭,"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凄厲地喊叫起來。
"哥哥!哥哥!"
哥哥,死了…
是"他",殺死了哥哥…
"小荷葉還有人的記憶,他認得我!"何源笙高興地說道,"汨川,你說的對,看來這妖毒真的可以被壓制。"
"何師叔,我們還需觀察一段時日。"
"陣法一日不清,這一切都是揚湯止沸罷了。"
汨川施了避水術,一滴雨也沒有落到他身上,他走到抱頭哭泣的少年身旁,雙指輕輕一點,少年暈了過去。
他好看的眉峰微微垂下,閃過一絲不悅。
渾身都是血,髒。
可這裡除了他就隻剩何師叔,總不能…
罷了。
簡單施了個祛塵術,汨川一臉冷漠地把人抱了起來。
…
葉河醒來時,已經在葉府之中。
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的裂縫,竟然,愈合了?
她跑出了房門,蹲在水池邊照着傷口,脖子上縫的線已經被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