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訝得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
“這不可能。”
草壁說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六道骸是非常厲害的幻術師。”
我一隻手攤開制止他。“不……”這已經不是幻術不幻術的問題了。“人變成匣兵器……”
“骸的肉//體仍然在複仇者監獄,是他的精神,或者一部分精神。”
“那是匣兵器……!根本沒有實體……”我還是很難想象人可以通過幻術把精神附着于其他人的能量之上。“在雨枭沒有被釋放出來的時候他在哪?重新變成火焰回到古羅的身體裡?”
讓别人的精神在自己體内流淌一圈,或者是切斷自己精神力的觸手——想想都痛——留在别人的身體裡轉一圈,不管哪種情況都讓人惡寒。
草壁很誠實地回答我并不清楚。
“但是目前看來,情況很大概率是這樣的。”他說,“他有這個機會,半年前那場對戰——”
“在對戰的時候他完全可以憑借那個啥,”我麻木道,“三叉戟,給雨枭留下傷口然後附身是吧。”
草壁順着往下道。“而現在被引誘至日本的人是古羅·基西尼亞。”
“所以他,确實成為匣兵器的話,也有這個資源能靠近古羅施加影響。”我痛苦地揉捏眉心。總感覺我們是不是在哪裡開始偏離重點了……?
“呃……讓我想一下。現在完全确定的信息是,十年後的庫洛姆出現在意大利機場與人碰面,可能與某種勢力有聯系,然後她前往……?”
接收到我詢問的眼神後草壁回答我說不知道。“雲鳥拍到了這張照片【1】,但很快就被機場安保人員驅逐了出去,我們沒能查到庫洛姆的去向……”
我擺擺手說可以理解。“鳥能飛進機場就不錯了。”雲鳥呆的時間再久一點,那個機場的驅鳥員就可以丢工作了。
“所以……隻能對照瓦利亞的情報确認庫洛姆來到日本。”餐後的大麥茶被我一飲而盡,而後空杯子在手裡打轉。“不管六道骸怎麼樣,既然霧守的計劃和雨之六吊花前往日本有關,那作為霧守的庫洛姆肯定也要往日本走……作為誘餌或是什麼别的角色。”
“那我們現在應該關心庫洛姆才是。”我停下動作歎了口氣。“上一次發現她的時候她還沒被十年後火箭筒換掉,但是這幾天可不好說了……”
說實在話,我來到風紀财團基地看到雲雀的每天都在擔心會不會哪天,密魯菲奧雷安插在十年前——不知道他們怎麼安插的反正就是存在了——的爪牙趁少年雲雀老虎打盹給他一炮轟了過來,然後彭格列失去一大戰力,瓦利亞失去一枚本不該失去的戒指。
我一邊開小差一邊來回捏杯子。“六道骸應該安全一點。”——不管活着還是死了,至少十年前的他在一個被嚴密防守,同時也是嚴密保護的地方。
“密魯菲奧雷的爪牙應該不會潛入水牢給他一炮……不對,”杯子轉了一圈我回過神來,“打他沒用,他們不會對他下手。”
十年前持有彭格列霧之指環的是庫洛姆。
我把茶杯撂在桌子上長歎。“那真的要期盼骸還沒有死了。要不然十年前的庫洛姆突然被換過來,她那個自己殺掉雨之六吊花的計劃肯定泡湯了。”
而且估計連她性命都難保。
我倒是知道瓦利亞肯定會把密魯菲奧雷的盤算告訴庫洛姆——鑒于他們已經有了這種互通計劃還讓我别阻礙他們計劃的交情,可就算十年後的庫洛姆肯定知道密魯菲奧雷會逆轉時空,她怎麼防備呢?誰知道密魯菲奧雷那個計劃進展到哪一步了?
雖然仍然認為堅持獨立行動不能告訴沢田這一點很有六道骸行事的風格,但草壁能夠理解我的憂慮,并且表示這一點他也考慮過了,不日将會安排風紀委員在日本範圍内展開搜索。
“不過單就日本一個限定,範圍還是太大了,我們還需要更細緻一些的信息才能盡快鎖定庫洛姆的位置。”
我發覺草壁視線逐漸朝我看過來,然後連忙雙臂交錯比劃一個叉。
“我不覺得瓦利亞會告訴我具體信息啊。”首先一個原因是他們已經叫我不要插手,給我更多信息豈不是給了我橫插一腳的空間;第二是我要是問豈不是自投羅網證明自己确實暗中打了算盤;第三——
“他們叫我小心雨之六吊花,但是就告訴了我一個名字,我懷疑他們也隻知道這點情報。”我雙手一攤。
誰家正經人叫别人警惕敵人就警惕一個名字啊?難不成我每次鬼鬼祟祟前行的時候都要蚊子嗡嗡一句“古羅·基西尼亞,古羅·基西尼亞你在嗎?”
“那麼……”草壁無奈地閉眼。“我們隻能寄期望于另一條線索了。”
我問他是什麼,他又把包含兩個人的照片拿了出來。
“這個與庫洛姆接頭的神秘人。”他指着頭戴鴨舌帽露了小半張側臉的男人說。
“我們推斷,這個男人應該與骸有關。”
草壁停頓了一下可能是怕我又打斷他,但我沒說話,于是他又說,這個男人像是個幻術師(因為在此之後一直沒有追蹤到他的行迹,連遊走于街頭各處的羅姆人都沒有對這個男人的印象)。風紀财團已經在彭格列和同盟家族之中查過一遍,但都沒有與之對應的面孔。
“聽說骸後來收過一個弟子……”
“啊,你确定後來收過‘一個’——”我咬字,“弟子嗎?”
草壁又往我這邊瞧,我在他的目光下聳聳肩。
“不是質疑的意思。因為我的确見過他的一個弟子。那家夥不長這樣——”
“——而且這個男人我也見過。”我拿起照片端詳,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
照片上,男人的格紋貝雷帽遮住了他大半張臉,但他柔順服帖,黑得發藍或者藍得發黑的短發仍然從帽子下露出來,而後那半遮耳的鬓角也沒有擋住清晰流暢的下颌線,以及并不似普通歐洲人那樣高聳的顴骨。
這種讓人印象深刻的發色和清秀臉龐的搭配我隻在一個人身上見過。
“裡奧納多·利比。密魯菲奧雷白魔咒F級隊員,白蘭的秘書。”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