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的。”北辰說過會回來跟他一起處理高橋的事,就絕不……
尤菲原本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裡,忽然聽到樞木朱雀倒抽了一口涼氣。她擡頭一看,正看見對方掙紮着要從床上起來。
“怎麼了?要上洗手間嗎?”她想站起來去扶住少年。
“公主殿下日安。”樞木朱雀沒能靠自己完全坐起來,隻能半靠在床頭。胸口還在隐隐作痛,躺着的時候還好,一動起來就疼得厲害。
尤菲擰起那雙秀氣的眉頭:“這種時候就不用行禮了。”說完她又有點兒擔心自己的語氣是不是太嚴厲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好好休息,不用在意這些的。你可以……我是說,我希望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
“咳咳……”吉爾福德原本想當一個純粹的木頭,隻是他實在有點兒聽不下去了,便出聲提醒了一下。
“我知道的,吉爾福德……”尤菲扭頭看着自家姐姐的近衛騎士,“可是我不喜歡那樣。我不想那樣和人相處……大家如果都能開心、自在、毫無負擔的相處不是很好嗎?我不想那樣。”
吉爾福德無聲地在心裡歎了口氣,右手拂胸、微微躬身:“明白了,尤菲米娅殿下。”
尤菲有點兒不高興地把頭轉回來。可惜就像吉爾福德拿她沒辦法一樣,她拿吉爾福德的無聲抗拒也毫無辦法。
“尤菲米娅……”樞木朱雀本來想叫殿下,卻被尤菲虎視眈眈地瞪着。‘殿’字到了嘴邊硬是不敢出口。就在他為難的時候,餘光瞥見了站在門口的那位戴眼鏡的騎士——那眼神可不止虎視眈眈,稱得上是死亡凝視。
“尤菲米娅小姐。”
算是個不遠不近的稱呼。尤菲雖然還是不太高興,但想到吉爾福德還在就沒說什麼。
“很感謝您來看我……是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事情嗎?”
“……”尤菲一言難盡地看着樞木朱雀,确定對方是真心這麼想的之後,又生出了些無力感。她輕輕歎了口氣:“沒有啦,隻是聽說你受了很重的傷,傷得快要死掉啦,結果醫院調不出人手來給你做手術……不說這些啦,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樞木朱雀禮貌地笑了笑:“沒什麼大事了,應該很快就能回去工作的。”
尤菲:……忽然就不是很想和他說話了呢。哎……也不知道北星什麼時候回來。
“尤菲米娅殿下。”吉爾福德忽然從門口走了過來,他微微俯身湊到尤菲耳邊:“殿下請您回去。”
“啊?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嗎?”尤菲還有點兒不想回去。自從上次鶴口湖之後,她就沒怎麼離開過那兩棟樓的範圍,更沒什麼機會和同齡人交流。
吉爾福德頓了頓:“是關于11區的事。”
雖然還是有些不情願,但尤菲還是分得清主次的。她隻能歉意地看向樞木朱雀:“下次有機會再好好聊聊。我先走啦。”
樞木朱雀乖巧地點點頭:“好的。”
尤菲點點頭,走向門口。隻是在快要離開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回頭沖着少年神秘一笑:“記得看明天的新聞哦。”
樞木朱雀愣了一下,而後本能地擡起左手,輕輕拂上左胸,微微颔首。
這時候的他比往常任何時候都更虛弱。長時間在機甲内工作加上重傷未愈,讓他的膚色褪去了原先的深度,變成了更為精緻的蒼白。那雙綠色的眼睛也随着這一份脆弱,變得憂郁易碎起來。
尤菲愣愣地回過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吉爾福德身後。
原來,朱雀也有這樣脆弱的時候啊……以前怎麼沒注意到朱雀有這樣憂郁的氣質呢?
不知怎麼地她的腦海裡回憶起鶴口湖時,樞木朱雀從窗外乘着救生艙沖進來,帶着她一躍而下。
咚、咚——
她聽到了自己遲來的心跳聲。
呀,好奇怪啊。她擡手摸了摸臉:那件事有這麼吓人嗎?過了這麼久,她怎麼還會緊張呢?
吉爾福德注意到了身後小殿下的神情。他顯然比尤菲更明白這意味着什麼。
“怎麼了?吉爾福德?”發現吉爾福德忽然停下了腳步,尤菲奇怪地擡起頭。
“尤菲米娅殿下,”吉爾福德放緩了聲音,“您選定您的近衛騎士了嗎?明天應該會有媒體提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