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後,嚴淩一眼就意識到有人來過了,放在桌上的書位置有了細微的偏差,借用靈力為尺,他輕易就發現了問題。
他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翻開那本書。
上面照舊看不出字來,隻不過這次嚴淩動用了一點力量,魔族的身體裡始終存在着魔氣,那東西附着在他們的肉軀和靈魂之上,無時無刻不在扭曲改變着他們。
魔氣同樣也就成了魔族之間互相确認的信物,除了他們以外其他種族很難随身攜帶。
輕微的魔氣滲入到紙張當中,隐藏的符号顯露出來。
【護法,敢問您何時歸來,魔淵最近動蕩不安——程一言】
嚴淩手輕輕一拂,承載了這句話的紙張便在頃刻間化為齑粉,轉瞬便完全消失了。
魔淵的下屬傳信過來,不過魔淵向來就沒有太平的時候。
雖然如今的魔尊已經穩坐寶位千年,但他不争不搶,命令魔族和那些魔修們全部都龜縮在魔淵當中,這樣的命令顯然會讓大部分人相當不滿意。
嚴淩對魔尊的決定沒什麼想法,他之所以會成為護法,純粹隻是因為爬上高位能得到更多的資源能更好地修行。
修行和存活在魔族這裡是相同的一件事,至于活下來後要做什麼,他們還來不及做更多的思考。
這天并沒有再發生更多的事,嚴淩在差不多的時間就關了燈。
他并沒有修行,盡管蘇凝玉不在,但他還是平躺在床鋪上,選擇閉上眼睛放空心境,睡了過去。
但接下來,一連幾天,嚴淩都沒有見到蘇凝玉。
不過他知道蘇凝玉的動向,鳴劍派确定了這一批的入門弟子人選,接下來的一年裡他們将會統一地學習門内大課。
隻有在這一年内成功達到築基期的人才能正式拜入各個長老的名下,否則就隻能跟着下一批新來的弟子繼續在大課裡學習。
蘇凝玉來的時候就是築基期,按理來說他是能直接跳過這個步驟的,但嚴淩并沒有聽到什麼有關的傳聞,看來他還是決定規規矩矩地按照流程走。
而在失去了蘇凝玉的陪伴後,嚴淩體内的魔毒也慢慢重新出現,在他的體内四處遊動。
痛苦和惡心,這些東西都被嚴淩壓了下去,面上他并沒有顯露半分,還是循規蹈矩地做着一個雜役弟子該做的事。
但他的那本書上翻折上的痕迹卻變得越來越重,并且多出了一行字。
【蘇凝玉,盡管對魔毒的清理存有些微的幫助,但鑒于其本質敵人的身份,還是不應放任他随意成長,需早日斬草除根】
現在就等一個機會,來讓嚴淩做出決斷。
這一天他照舊在看守大門,無人會關心在意一個雜役是否引氣入體,所以嚴淩還是拿着掃帚在默默掃地。
有人從後面走過來,故意走出了聲響。
“哼哼哼!哼哼!”并且還發出了别樣的聲音。
嚴淩的手握緊了握把,遲愣了一會兒後才轉過身。
太陽西斜,陽光單薄,于是投落下來的陰影也輕得随時都可以散掉。
蘇凝玉本來唇角上揚還帶着一抹笑,但在嚴淩轉身面向他的那一刻,表情居然在頃刻間完全垮掉,眼睛耷拉下來,看起來分外委屈的樣子。
嚴淩并沒有說話,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等着蘇凝玉動作。
“嚴哥,這幾天我真的好想你啊,我本來能在結束後立刻就過來找你的,但是出了個很奇怪的問題。”蘇凝玉邊說邊靠近,同時也還在默默壓低自己的聲音,到最後幾乎是要靠到嚴淩身邊了。
活人溫暖的氣流吹到了嚴淩身邊,同時他繃緊了的神經也在刹那之間得到了緩解。
嚴淩用力眨了下眼,他往旁邊推開半步,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
“哦。發生了什麼事嗎?”
蘇凝玉一步往前補上了空隙,他手搭在了嚴淩的肩膀上,同時東張西望看着周圍的人:“我們還是進屋說吧。”
嚴淩深吸了一口氣,他緩緩放開了掃帚。
“……好。”
打開棚子,将東西收好,再轉身走到木門前。
蘇凝玉動作靈活,宛若遊魚一般溜了進去。
嚴淩在外面停留了一會兒,随後才進去。
房門咿呀一聲關上,法陣沉默地運轉,将會把所有聲音都阻隔在裡面,不會洩漏半點。
蘇凝玉則是進來後就開始猛猛歎氣,一個接着一個。
同時他直接往後癱倒在了床上,是直接往後摔下去的,搞得枕頭都向上彈動了兩下。
柔和的氣息緩慢療愈着嚴淩,讓他冷靜了不少。
現在還沒有到可以出手的時候,起碼也要等到晚上,等一個蘇凝玉毫無察覺的時候。
“發生什麼了?”嚴淩問道。
蘇凝玉再次歎了一口氣,接着用一種老沉無奈的口吻說道:“還不是蘇長老的事情,我感覺她真的有不小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