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站在屏幕上的畫面前,餃子甚至不敢擡眼去看她,東風語調平淡地說:“簾明,你還不明白嗎?你告訴過我這部電影在正規網站上能看到,而我聽你的去找電影時它已經被封禁了,隻能在盜版網站上找資源。”
餃子慌張道:“東風前輩,你在說什麼?”
“我猜出了你的身份,所以特地把你留到最後。”東風回頭看一眼屏幕,說,“我看到這裡的時候很驚訝,但你似乎完全不知道電影裡有這段,這樣尴尬的事我本想永遠都不告訴你,沒想到竟然成了我捏在手裡的保命棋。”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懂,我什麼時候給你推薦過電影,莫非我們現實中認識嗎?”餃子站起來按住她的肩膀,用盡全身力氣诘問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你問我是誰?”東風幹脆利落地擋開她的手,“我是那個在番外裡露臉最少的人,在番外裡隻能擁有零零碎碎的戲份的人,多虧那個把我們綁架到這裡的神經病,你們全部都死了,活到最後的我将會成為這個故事唯一的主角。”
餃子伸手過來,艱難地說:“東風前輩,你……”
東風後退幾步,唯一站在她面前的餃子也在幾秒後倒在地上。聽見頭上面罩松動的聲音,擡手将面罩接下來,天音問:“這裡隻剩我一個,現在可以放我出去了嗎?”
那聲音沒有作答,沉默着如同在回味這最後的結局。鐵皮牆壁在天音面前緩緩降下,她昂首闊步走出門外,發現這裡是九重阙與人界相接處的一片荒原。
從這裡飛回九重阙花了些時間,連日處于高壓狀态下的天音懶得管别的,回到家裡洗了個澡就在床上躺下。睡在熟悉的床上,那些排在她前邊的人統統消失了,下次番外就是《琵琶獨奏①》,下下次的番外就是《琵琶獨奏②》,就這樣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一直延續下去,番外就是天音的舞台。
想到這裡,天音松懈下來,緩慢地陷進獨占所有戲份的美夢中。經曆一段漫長沉酣的夢境,天音被鬧鐘聲驚醒,想起是麻煩的老闆今天約她和晚月到天問宮一趟商量要事。
擎華口中的要事如今不再重要,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在天問宮等待晚月和擎華的出現,等到中午時就打電話去碧血閣問為什麼找不到這兩人,再迎來栖川也不見的消息。
天音在腦中預想好劇本,飛身趕到會議室門口。她推門進去,有個人正對着面前桌上的飯盒發愁,聽見她進門,晚月擡頭道:“你來得這麼早?獎勵你一盒便當。”
天音當場宕機,好一會兒才說:“你怎麼還活着?”
晚月上下打量她一陣,站起來作勢要把飯盒遞到天音手裡:“大清早的說什麼瞎話,罰你吃了這盒便當。”
“你走開!”晚月要靠近天音,天音趕忙奮力将她推開,望着晚月手裡那顔色熟悉的便當顫抖道,“你沒死,栖川也沒死?還是說這是她從陰間燒給你的?”
晚月放下飯盒撸起袖子:“我看你是還在夢裡,要不要我給你兩拳讓你清醒清醒?大早上的也不嫌晦氣。”
“你還活着,栖川也活着……”天音不敢置信地看着晚月,努力說服自己接受眼前的情況,“你們是最先死的兩個,無非是我猜得不夠準,無所謂,不要緊。那個欠工資還戴小天才的絕對是擎華,擎華不可能還活着。”
晚月摸不着頭腦,又有人推開門,擎華從門縫裡探出頭來,笑道:“你們來了?開個小會讓你們幫我選一選噜噜的新衣服,過節還麻煩你們不好意思,給你們帶了月餅。”
她想把月餅交到天音和晚月手裡,天音慘叫一聲推開擎華:“你别過來!你們都沒死,跟我鬧着玩呢?我不信,那個看金○梅的和被綠的不可能不是常勒和韻影!”
晚月和擎華對視一眼,兩人同樣懵然無知。天音低頭拿出手機要往百斬堂打電話,一條推送消息從屏幕頂端滑下來,天音瞟見幾個熟悉的名字,顫顫巍巍地将其點開。
她渾身發抖,站都站不穩。擎華和晚月湊到她身邊,晚月念道:“頭條奇案,七名受害者卷入生死遊戲。受害者宛月、期川、晴華、長勒、蘊影等六人生命體征已穩定,還有一位受害者尚未找到。據其中一名受害者透露,一位自稱東風的女子同樣牽涉此案,九重阙警方目前正在跟進調查。”
擎華哇一聲,看熱鬧不嫌事大地說:“這個叫晴華的人名字跟我好像,還有宛月和期川。”她停下來想了想,“說起來,剛才我在樓下看見了好多警察,像是來找人的。”
天音錯開幾步面向擎華:“你怎麼不早說?”
擎華還沒答話,會議室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一隊警察站在門外,個個手裡拿着防爆盾和警棍。領頭的那人出示證件,說:“天音女士,本局接到舉報稱您與昨天發生的一起非法綁架監禁案件相關,請配合我們的調查。”
晚月贊許道:“真有你的,天音。”
她撂下這句話轉頭跳出窗外。擎華望着那群警察,撓撓頭說:“哎呀,我想起出門時沒喂噜噜。”
她二話不說飛快轉身,也随着晚月縱身往樓下跳。會議室裡隻剩下天音,門外堵滿警察,天音滑到新聞最底部,播報的末尾附上受害者名單,最後一個名字清晰地寫着: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