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韻影所說,因着是難得的節日,街上攤販不少,食物的香氣色澤、手工藝品的精巧别緻皆能引得行人駐足。簾明以商販的推車作為掩體,緊跟磷彙和韻影的腳步,走在前頭的常勒回步要拉她:“看見她們了嗎?”
簾明躲開她的手:“沒有,你别拽我。”
常勒回頭簾明招手示意她跟上,壓低聲音說:“你快過來,我看見她們了。喏,在那裡買糖畫呢。”
簾明輕捷地躲到路邊的垃圾桶後,果然看見不遠處韻影和磷彙停在賣糖畫的攤前。做糖的商販手法熟練精準,簾明盯着那糖畫出神,小聲說:“我也想吃。”
常勒點頭道:“等她們走了咱們也去買。”
“嗯。”簾明答應完呆了兩秒,回過神來糾正道,“不是,我們不該是跟蹤她們兩個保障她們的安全的嗎?”
常勒毫不在意,恬不知恥地說:“是啊,可是我們魔族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我就想要糖畫。”
簾明心頭火起,一擡腳把她踹開。常勒被踢到幾個垃圾袋裡,停在攤前的磷彙聽到聲響,跟身邊翹首等待糖畫做成的韻影說:“那裡好像有人打架。”
韻影跟着看過去,常勒連起身都不敢,唯恐被她發現。韻影想了想,提議道:“那我們趕緊走吧。”
反正磷彙也不想吃什麼糖畫,她沒有異議,試着跟韻影搭話:“韻影啊,你說的那個什麼你老婆長什麼樣?”
韻影不假思索道:“就長你這樣啊。”
磷彙感到一陣心累,慌忙撇清關系道:“你是受打擊太大導緻精神失常了,我不是你老婆。”
韻影沒能及時響應,沉思一會兒才說:“剛剛照顧我的那個人也是這麼說的,她還讓我不要碰她。”
磷彙确認道:“你說的該不會是簾明吧?”
韻影問:“她叫簾明?”
這句話好像長出手來給了磷彙一拳,她差點跳到旁邊去:“你連簾明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說她是你老婆?”
“我覺得她長得就像我老婆,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韻影說着,左顧右盼道,“我沒跟别人說,但是我覺得旁邊這些人也長得像我老婆。”
磷彙差點被這句話嗆死,憋得臉色通紅。簾明在遠處踮着腳窺視,捏着金黃色糖畫的常勒蹑手蹑腳跑到她身後,問:“買到糖畫了,這是你的。有什麼狀況嗎?”
簾明擡手拿過她手裡的糖:“不知道,聽不見聲音。”
常勒哈一聲,伸手在地上放出條柳枝般細小的蛇,那蛇繞過行人腳步,悄無聲息跟在磷彙和韻影身後。她又擡起手,指尖也繞着條相似的小蛇,吐信之間磷彙的聲音隐約從它身上傳出來:“我們去那邊買東西吃吧。”
常勒道:“她們要去那邊買東西吃了。”
韻影踟躇道:“但是我的糖還沒吃完。”
常勒咬一口糖畫,含糊着複述:“韻影說她的糖還沒……還沒吃完。”
磷彙好像非常着急,催促道:“快點,你這樣可不行。我們魔族就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
“磷彙叫韻影快點,我們魔族就是……”常勒說到一半,簾明就踹她一下:“不用你翻譯,我聽得見!”
常勒不會再被她用同樣的方法擊沉兩次,一錯身便躲開了。簾明兀自稀奇,琢磨道:“原來你們魔族真的有這個規矩,我還以為是你胡說八道騙我的。”
常勒大為不悅,推她一把道:“我閑着沒事騙你幹什麼?哎你快看,她們在那邊坐下了。”
“不就是個煮元宵的攤子,哪有什麼特别的地方?”簾明看得牙癢癢,憤憤道,“磷彙居然願意陪她逛街,要是她敢找上我,我就一拳把她揍飛。”
要吃現煮的東西,就得在攤邊守候等待。簾明和常勒無聊到撿石頭玩,晚月匆匆跑過來說:“終于找到你們了,我和栖川已經準備好讓韻影恢複正常的道具了。”
栖川端着一盤東西走過來,常勒警覺道:“是什麼?”
等到栖川走到近前,晚月才詳細介紹道:“栖川煮的雞蛋羹,對韻影來說肯定是莫大的刺激。”
那是一盤冒着絲絲熱氣、黃澄澄的糊狀物。常勒看了一會兒,驚詫道:“你拉在我家盤子裡了?”
栖川勃然大怒,一盤子直接蓋到常勒臉上。常勒連叫救命都來不及,後仰倒了下去。簾明趕緊蹲下去查看她是不是還活着:“常勒?喂,你說話啊,你怎麼回事?”
栖川别過臉說:“回去吧,我不想管這裡的事了。”
栖川從沒這麼生氣過,晚月擔心她再做出什麼事來,給簾明使個眼色拉着栖川走。這兩人走遠後常勒才睜開眼睛,倒在簾明懷裡顫抖着擡起手,艱難地吐字道:“救命,那東西進我嘴裡了,快送我去醫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