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大家都開擺了!栖川一時難以接受,偏偏那站在高處的常勒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勁地催她動手搖骰子。
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當初就不該和擎華天音一起追進來的。栖川極不情願,不得不将手按在屏幕上,屏幕裡的骰子歡快地轉起圈來,最後精疲力盡般倒下。
是四。
看到這個數字,她尚有些恍然。擡頭看向離自己僅有四格的晚月,栖川喜道:“姐姐,你有救了,我能把你踩回去。”
這種情況目前場上還沒出現過,大家都是各走各的互不幹涉,沒出現過誰把誰踩回起點的先例。雖然不知道栖川為什麼這麼好心,但天音還是放下心來,不管怎麼說,晚月算是得救了,要在栖川的葬禮上多送點花表示感謝。
晚月直覺不好:“你要怎麼把我踩回去?”
栖川想了想,如實答:“不知道。”
說話間,栖川的小飛機已經搖搖晃晃地升起來,如流雲般飄到晚月身後停住。正是衆人摸不着頭腦之際,載着栖川的飛機忽然抖了抖,鉚足馬力撞向面前晚月。
她撞過來的瞬間,晚月下意識抓緊了方向盤,要不是有勒在腰間的安全帶,可能真的會當空飛出去。收下這次撞擊,晚月和她的綠色飛機順着軌道一路疾馳,滑回起點。
飛機在起點停穩,晚月心有餘悸:“飛機也會追尾?”
這一切發生得過于迅猛,衆人皆是始料未及。簾明驚得一時忘了動作,臨到她擲骰子時,她才回過神來猛地一拍屏幕,骰子旋轉的音效猶如利箭破空的裂響,簾明怒喝道:“你居然開飛機撞晚月前輩,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有時候真的會為這孩子的智力感到擔憂。擎華和天音懊惱地低下頭去,栖川支吾着解釋:“我是為了救她才……”
“休想狡辯。”簾明高聲打斷她,看着屏幕上那合适的數字,簾明冷笑道,“再來一局,這回還是我當你的對手。”
話音未落,簾明駕駛的赤紅色小飛機淩空而起,仿若一道紅色閃電,不由分說便将栖川的小黃機撞飛出去。丢不出六的蒙刹心态平和,跟局外人常勒一起看戲嗑瓜子。
栖川被簾明撞回原點,還想證明自己沒有惡意,停在簾明身後一直沒說話的磷彙就大聲吼道:“你這個自大的白癡修士,竟敢在臨煞淵的地界欺負栖川大人?”
“是她先招惹晚月前輩的,我替晚月前輩出氣,承天奉道,理所應當。”簾明毫不示弱,磷彙的骰子轉停下來,越過六格直達她身後,簾明驚恐道,“你不會是要——”
磷彙握緊安全帶,抿緊的嘴唇就是回答。簾明還沒拆穿她是不滿前半段沒台詞所以來搶戲的,就又像道閃電似的滑出去了。栖川看得腦袋發昏,狠下心提醒道:“現在我們全回到起點了,你一個人卡在那裡,誰去救你?”
磷彙後知後覺地望向前路,此時她距離那個仿佛能将她吞吃下去的終點隻有不到二十步。她吓得在座位裡手忙腳亂地掙紮起來,連聲說:“我忘記了!我不想死啊!”
蒙刹搖頭歎息,除非接下來每回磷彙都隻丢出一,否則能活下來的概率微乎其微。就在此時,轉骰子的聲音再次傳來,是從晚月那裡傳來的聲音。她擡頭說:“哈哈。”
不用過多的言語,衆人便明白這回她丢出了什麼。栖川皺眉看着晚月向前駛去,高台上的常勒就喜歡看晚月吃癟,津津有味地盤腿坐着,啃着不知從哪拿來的蘋果。
擲出六的人可以額外再擲一次,屏幕上的骰子又滾起來,晚月不說廢話,隻是說:“今天的運氣也太傳奇了。”
栖川沒底氣地說:“又是六?”
晚月繞過了這個問題,對栖川笑了笑,又轉頭對處于崩潰邊緣的磷彙說:“先别急着哭,你還有救。隻要我的運勢一直這麼好下去,不出意外的話就能把你踩回去了。”
簾明喊道:“晚月前輩!”
“這是命啊,老天都要我死。”晚月捂臉說,“簾明,你丢吧。我看這回注定是我第一個死了,你可别輸給蒙刹。”
遊戲進行至此占有最大赢面的蒙刹不說話,能投出六的天選之人好像就隻剩晚月一個,困在起點的三人照樣沒丢出六,磷彙走了回運,投出的數字不大,隻往前進兩步。
此時的局勢已然明朗,第一個出局的幸運兒隻會在點背的晚月和魯莽的磷彙兩人之間抉出。晚月今天的運氣真的差到家,連出了兩個六,一下就飛到磷彙前面了。
沒能幫拖延多少時間,隻是讓磷彙排在第二個死。晚月心裡早有疑慮,再怎麼不順心,也不可能連續丢出這麼吉利的數字。用的是電腦裡的骰子,就意味着擲出的數字有可能是被指定的,晚月擡頭時,常勒正朝着她笑。
無論如何,她今天是鐵了心要讓晚月死。晚月也不裝了,揚聲說:“少在我面前裝神弄鬼,真當我看不出來?”
她剛說完這句,也不用她再丢骰子,常勒将手中按鈕按下去,載着晚月的飛機立即直奔六格以外的終點。
“看出來又能怎麼,”常勒伸個懶腰,望着台下乍然噴出的烘烔火焰,緩慢地說,“到最後,你還是要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