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明,你怎麼可以這樣窺探别人的隐私!”天音中氣十足地怒斥一聲,轉頭伸手就要搶栖川的手機,“這種秘密隻能跟最好的朋友分享,快給我看你們的聊天記錄!”
要是姐姐在這裡,早把她踢飛了。栖川怕鎮不住發狂的天音,心下一橫擡腳把她踹到桌底,本以為她會生氣,可天音就跟習慣了似的,一句怨言也沒有重新爬起來。
見她沒有反應,栖川才說:“你最好少管我的事,今天不是簾明來找你聊天嗎?你好意思把人家晾在一邊?”
“我這是擔心你,好心當成驢肝肺。”天音重新坐回桌上,轉而跟簾明倒苦水,“不管就不管。你晚月前輩最近戀愛了,本來就不太正常,談了戀愛之後就更不正常了。”
栖川再踹她一腳。電話那頭的簾明格外疑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問:“我不太懂啊,神仙們,也可以戀愛嗎?”
“當然可以,戀愛也是愛的一種嘛,作為守護世界的神當然要愛世上的一切。”擎華雙手捧心,說,“不過九重阙裡不興辦公室戀情,大家都很忙,有自己的信徒要看顧。”
簾明聽得雲裡霧裡,照這話的意思,難道想成神就要先戀愛嗎?她像是在掙紮取舍,問:“這個是必修嗎?”
“沒有啊,戀愛對人來說都可有可無,何況是神。有沒有經曆過都不影響得道。我就沒談過戀愛。”擎華想起平日裡的情景,思考道,“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把我當小孩。”
栖川哼一聲,說:“誰叫你總是任性。”
擎華不服,指着天音舉報:“天音也沒戀愛過!”
“我跟你能一樣嗎?追我的人從這裡排到臨煞淵。”天音呸她,故意搖搖頭假作惋惜,說,“隻可惜我是一個追求完美的人。世上沒人比我更完美,那些人我看不上。”
“沒錯。我們是神仙,所以眼光理應比旁人更高些。”擎華看向栖川,若有所思道,“這便能解釋為什麼隻有晚月能找到對象,因為她和我們不同,既沒有純真,也不挑。”
栖川冷眼看她,擎華趕緊噤聲。天音說:“說起來,你根本就沒跟我們講過兔兔和你見面之後的事。你之前說她住在臨煞淵,可願意去臨煞淵做交換生的可沒幾個。”
她這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雖說擎華和天音似乎對魔族沒什麼意見,但電話裡那位簾明對魔族的認知顯然太過傳統。栖川沉默幾秒,擡頭道:“都讓你别管了。”
天音眨眨眼,像是對她的冷漠感到不可接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當年是我親自把你從人間迎到九重阙的。”
栖川選擇光笑笑不說話,擎華再擡手隔空從取餐口偷出一份冰淇淋,用餐巾紙擦了擦勺子說:“看來晚月真的很喜歡兔兔,所以連天音都可以棄之不顧。”她說着,突然看向栖川,“如果我們和兔兔同時掉進水裡,你會救誰?”
栖川婉拒道:“我跟你們不熟。”
天音倍受打擊,開始給簾明灌輸自己的主觀思想:“看看,看看。千萬别談戀愛,不然就會跟她一樣冷血。”
簾明很會抓重點,繼續說:“那個人真的是魔族嗎?”
這孩子執拗得有些過分了,晚月還沒把她的真實身份告訴她們,或許是要暫時瞞着的意思。臨煞淵和九重阙關系一向不好,在不合适的場合下說隻會徒增麻煩。
栖川正想着可以不露痕迹地擺脫眼前的困境的方法,正在動手挖冰淇淋的擎華搶先說:“就算是也沒什麼,畢竟晚月是那種特别缺愛的人,是條狗晚月都會喜歡的。”
“原來是這樣,是條狗都……等一下,”栖川以為擎華和晚月相識多年,興許真的很熟悉她的性子,回過神來才指着擎華質問道,“你罵誰呢!誰缺愛了,誰是狗啊?”
“别生氣,我換個說法。”擎華往後躲了躲,嚴肅改正道,“是頭牛,晚月都會喜歡的。而且喜歡得死去活來。”
“這倒沒說錯,當年你的牛死了,你可是沖冠一怒為紅……”天音卡在這裡,忽然問,“我可以收廣告費嗎?”
電話那頭的簾明又要說話,栖川心裡一陣緊張不安,她就像是專門來攪局的,專挑栖川不知道的問。果不其然,簾明天真地問:“牛?晚月前輩飛升之前是養牛的?”
再在這裡留下去,早晚得露出破綻。栖川努力找理由離席,傻孩子擎華卻替她答道:“你晚月前輩當凡人的時候家裡很窮,沒有修仙的門路,就隻好以種地為生。那頭牛她從路邊撿來的,跟她一起長大,就是她的家人哪。”
這些事晚月從沒跟栖川說過,栖川居然好奇得想冒着被發現的風險留下來聽完擎華的話。擎華見栖川沒走,回想着剛才的對話,嚴謹地修補道:“不是家人,是家牛。”
滿心期待的栖川差點昏過去,礙于面上的僞裝,她又不好打破砂鍋追問接下來發生的事。擎華看着栖川,想了想,對電話那頭的簾明說:“晚月從小就沒有家人,她能成神完全是靠天賦和誤打誤撞,還多虧我慧眼識人。”
“至于要如何得道升仙,我便拿晚月的故事給你做個例子。”擎華放下手中的勺子,認真道,“隻要戰勝終其一生都無望戰勝的對手,便有了将世界握在手中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