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得發抖,眼圈微紅,出聲控訴道:“我是妖又如何?你這個絕情的女人,我救了你,你為何傷我?”
溫憐月剛剛醒來還混沌的腦子終于回想起那日的情形,她看看狐妖又看看地上的粥,抿抿唇,連忙起身下床,快步過去扶起清卿。
“對不起。”溫憐月解釋:“我剛剛沒想起來。”
清卿站起身揉揉酸痛的肩膀,傲嬌地“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是修仙的人,娘親和我說,世間最薄情的就是人,比人還薄情的是仙人,從前我不信,現在我是信了。”
溫憐月抿唇沒有反駁,清卿蹲下身收拾摔破了的碗,她嘀咕:“好不容易弄來的米,浪費了。”
溫憐月更羞愧了,她低垂着頭站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清卿像是沒心沒肺的,像是一會兒就忘了她一醒來就傷害恩人的惡劣行為,她又和她說話了,“你的傷可好些了?”
溫憐月答:“好多了,隻是……”
清卿收拾好站起身,歪了歪頭看着她,問:“隻是什麼?”
她長得狐媚,眼尾微紅,看人時總是帶着勾人無形的魅惑,說話聲音卻有些軟還帶着氣。
溫憐月白皙的耳垂染上绯意,她還是問出口:“為何你要舔舐我的傷口……”她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
清卿理所當然道:“因為我受傷了也是自己舔舐傷口的,娘親說了,這樣好得快一些。你受傷暈了,舔不到,那我就幫幫你。”
清卿知道受傷可疼了,以前娘親還在的時候會為自己舔舐傷口,自從娘親去世,她就隻有自己為自己舔舐傷口了。
原來是因為這個,還真是單純得緊。
溫憐月眼底閃過一絲迷茫,修仙者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斬妖除魔為民除害是修仙者的責任,她以前隻顧着修仙收妖魔驅小鬼,可不曾深入了解過他們是否做了壞事,是否該除。
清卿雖是狐妖,可溫憐月看得出來,她并無壞心,相反,還很善良。
溫憐月臉色還有些蒼白,她真心道:“謝謝你。”
清卿傲嬌地微揚下巴:“不客氣。”
氣氛緩和,溫憐月緩慢走出房門,問:“這是哪裡?”
這是一所很小但很結實的木屋,門外有個小院子,從門口往外看是一片樹林,看起來應該在一座深山裡面。
清卿跟在她身後走了出來,說:“這是我的家呀。”
記挂着她身上還有傷,清卿搬來張躺椅放在門口,對溫憐月道:“你坐。”
溫憐月微愣,心底滑過一陣暖流,她在躺椅上坐下,清卿則蹲在她身邊仰着頭和她說話。
清卿眼睛眨巴眨巴,好奇問:“你是仙人,為何會受這麼重的傷?”
溫憐月搖了搖頭:“我也不知傷我的是何物。”
清卿歎了一聲:“原來娘親說外面危險是真的,難怪不讓我下山。”
溫憐月問:“你娘親呢?”
她看她不過百歲,是個修煉成人形不久的小妖,話裡話外還離不開娘親。
清卿聞言亮晶晶的眸子暗了下來,她低落道:“娘親…死了。”
溫憐月聞言,聲音變輕了些:“怎麼死的?”
清卿垂眸,眼淚眨落:“天雷,娘親這次沒能躲過天雷。”
溫憐月見她眼圈倏地紅了,有些不知所措,她手忙腳亂地去擦清卿臉上挂着的淚珠,修長的指尖在滑嫩的臉上滑過,出言安慰道:“别哭了,你娘親肯定不希望你難過的。”
修煉成人的妖每過百年就要渡一次天劫,能否渡過全看造化。
清卿聞言緊咬下唇,娘親也是這樣和她說的,娘親說希望她天天開心,不能因為想她難過,要因為思念感到幸福。
她慢慢平複下來,溫憐月看了心裡很不是滋味。
溫憐月見她好了一些,不禁開口問:“你是怎麼發現我的?又為何要救我?”
清卿眼圈還有些紅但淚已經止住了,她道:“我隻是路過,聽到有動靜發現了廢墟下面的你,娘親說過不能見死不救。”
溫憐月心情複雜,她從未想過收妖無數的她會被妖所救。
“盡管我會收妖,你也會救麼?”
清卿笑得單純:“會,但你沒收我,不是麼?”
溫憐月搖頭輕笑,她才想起說了這麼久竟還不知道對方名字,她開口:“我叫溫憐月,你呢?”
“我叫清卿。”怕她不知道是哪兩個字,清卿抓過溫憐月的手,指尖為筆掌心為紙,一筆一劃寫得很慢。
溫憐月指尖微蜷,掌心癢癢的,她側目看着一臉認真的清卿,她為自己舔舐傷口的畫面浮現腦海,越來越清晰,那灼熱的吐息像是還殘留在胸前,她心底滑過一絲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