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決現在身中兩彈,左臂的傷口堪堪止住了血,腹部又中一彈。來到這個時空之後他做的第一批與現代相關的東西就是醫療箱,他穩了穩腳步,進了内室打開醫藥箱,毫不猶豫地取出鑷子,消了毒之後就硬生生地把左臂和腹部的子彈夾了出來,上完藥包紮好之後坐在台邊的地上喘着氣。
飛鸾和璎玑是五年前就在他手底下做事的,身手和衷心都不容置疑,如今雙雙落難,而他花錢養着的那幫手下,看見寡不敵衆之後紛紛逃命,留下來的本就不多,偌大個基地竟沒了一個可以幫他的人。
緩了一會兒,姜決抹了把額角的冷汗,從口袋裡拿出兩塊玉佩,将它們拼接處的小扣接在一起,雙龍戲珠終于湊了個完整。
……
門外。
幾人依然沒能找到進去的辦法,子彈就剩了四顆,還不能輕易用。突然間,溫楚下意識地摸了摸作戰服大腿外側的口袋,眸光一凜:“找觀測台!”
原本在外面守着有些焦急的幾個人瞬間來了精神:“觀測台?”
“應該是最開始他的那次襲擊,玉佩被他拿走了。”溫楚音色沉沉,“觀測台應該在基地頂部,我們得找路上去。”
“路是肯定沒有路的,有條繩子不如先生屈尊用一下?”陸瑾一身金邊白袍還是一塵不染,手上拿了一束麻繩在溫楚面前晃。
“隻有繩子?”先生顯然不滿意,眉頭皺了一下。
“……”陸瑾往後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來遞了一物,“還有個飛虎爪。”
溫楚把繩子解開扔給陸瑾,陸瑾穩穩接過來,将繩子的一端牢牢綁上飛虎爪,捏着一截搖了幾圈之後猛地發力,飛虎爪直沖上去鈎住了基地頂端的幾個磚縫。
陸瑾拉了兩下,看向溫楚:“可以上。”
溫楚二話不說就要抓着繩子往上爬,被陸瑾攔了下來。
“你們先上,當心點。”陸瑾一聲令下,身後的侍衛隊立刻動了起來,一時間扔繩子的聲音一片。
陸瑾皺着眉把溫楚拉到一邊,視線緊張地落在他身上每一個地方,然後又把他轉了過去,仔仔細細地檢查着背後,低沉溫潤的嗓音從溫楚耳後傳來:“他們有沒有傷你?”
溫楚心髒一縮,所有的愧疚鋪天蓋地地湧了上來。他轉了回去,微微仰頭看着對方深色的眼眸,裡面有自己的倒影。
“沒有,我就在裡面坐了一下午,很安全。”溫楚笑了笑,擡起手,猶豫了片刻還是落在對方發頂,“别擔心。”
陸瑾伸手把溫楚緊緊攬在懷裡,沒說話。溫楚感受着他強有力的心跳,雙手撫着他的背,音色柔和:“我不會走的。”
陸瑾:“……”
他往後撤了撤,幽幽地看着溫楚:“别再這麼說話了,正常點。”
溫楚:“??”
陸瑾:“你毒舌的時候、冷着臉不理人的時候都很正常,一旦溫順聽話就說明你要搞一些我不會同意的大動作。”
溫楚:“……”
他還奇怪陸瑾那兩天為什麼不安感那麼強烈,原來自己是這麼暴露的……
“去爬繩子。”溫楚冷着臉丢了一句話,扭頭就走。
蘇淩胳膊有傷,繩索攀爬大概率上不去,就留在了下面。溫楚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劃傷為什麼這麼嚴重?你們有沒有帶醫生?”
蘇淩胳膊往後藏了藏,豪氣地揮手:“這點小傷要什麼醫生,包紮過了不會有事的。”
“但是下面總歸要留人守着的吧,反正我本來受了傷再上去也挺難受的,不受這個罪了。”蘇淩将已經空了的手槍收了起來,換了軍工刀。
從蘇淩受傷以來,碧晴就沒松過眉頭。聞言,碧晴立刻跟在了蘇淩後面:“那我也留下。”
“……”蘇淩都無奈了,最終隻能擺擺手,“行行行,你留下,我們再在下面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遺漏的地方。”
分工明确了,幾人分頭行動。先前陸瑾讓侍衛隊的人先上,到現在牆上垂下來的繩子僅剩了兩條,是留給他們的。陸瑾側頭看向溫楚,拽了拽繩子:“再比一次?”
溫楚:“不比。”
“再比一次嘛,讓你赢。”
溫楚:“……”
傷害性不大侮辱性極強。
溫楚沒理他,拽緊繩子便往上竄。牆高目測有三四米,比一層樓略微高點,上去還挺容易的,幾乎片刻之間幾人就全部站在了上面。
那裡果然有一個很大的觀測台,觀測台旁邊是時光機的總操作台。
兩塊玉佩合而為一,主系統和分系統的虛拟屏幕也重合在了一起,姜決站在總操作台前,一臉輕松,完全看不出來中了兩彈。
陸瑾的人上來了大概二十多個,于峰于墨和碧秋在前面,沒有命令所有人都站在外圍的包圍圈裡,劍指姜決。
溫楚和陸瑾并肩往前面走,站在了人群最前面。
看着氣定神閑緩步走來的溫楚,姜決笑了笑:“阿楚,我們真的是緣分匪淺。”
這一幕似曾相識。
姜決在警局早就留有案底,可因為他實力強大,頭腦又聰明,反偵察能力極強,每次抓捕行動都能讓他絲滑地逃了。由此,他在警局人稱泥鳅。
穿越過來之前的那次行動,是以往六次行動中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溫楚是總指揮,帶着刑警一隊和來支援的二隊直搗姜決老巢,最後對峙就是這樣的場景。
溫楚手上拿着槍,神色冷冽,姜決拿着玉佩,笑意吟吟,背後,是巨大的時光機操作台。
一切都回到了起點。
時光機啟動是需要時間的,溫楚不知道到底進行到了哪一步,但絕對不會再給它啟動的時間。
“别跟他廢話,散開,能躲就躲!”溫楚回頭低聲吩咐,二十多個人立刻散開,霎時間整個房頂四周都是陸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