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在說什麼?
周南生恍然回神,才發現自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光顧着看遊因的臉了。
低下頭,他略顯尴尬地咳嗽了一聲,好一會兒才反應回來,沒話找話道:“可是你是……你不是男的嗎?”
遊因聳了聳肩,滿不在乎道:“誰知道呢?要麼是副本設定,要麼就是袁老爺老得實在硬不起來,到現在都沒法親身檢驗我是男是女,比不比他大。”
周南生還沉浸在和美人獨處的幸福時光裡,忽然聽見遊因嘴裡流出這麼一句和他的臉極為不搭配的接地氣騷話,而且還是用那種輕慢的語氣!
周南生不能接受!
“哥!你!你……你亂說什麼呢?!”
漂亮小媽怎麼能口出XXX!
大概能猜出男大學生破防原因的遊因并不打算挽回一下自己在他眼裡的初印象,他心思壞得很,臉上挂着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微笑,嘴裡依舊不歇,說道:“我亂說什麼了?袁老爺有的東西,你有我也有,區别隻在于誰大誰小不是嗎?”
一個差點被帶進澀情小媽劇本裡的男大學生悄悄碎了。
周南生欲哭無淚。
好好一個漂亮美人,就多餘長了張嘴。
毫無芥蒂打碎又一個無緣無故給他套上奇怪濾鏡的遊因沒多在意男大碎片,他的注意一直放在路旁的居民屋上。
村莊規模不大,稍微多走幾個彎道口就能走到村口。居民屋宅都是由紅磚灰瓦堆砌而成的,保留着明顯中式古鎮特色的同時,還兼容了不少現代化的建設。
譬如遊因路過的其中一間房,裡頭還傳出咿咿呀呀的電視音。
周南生一開始還被這聲音吓了一跳,跟在遊因後邊一邊哆嗦着一邊進屋,發現是電視傳來的聲音,才稍微冷靜。
鞋尖抵開散落在柴火堆邊的木塊,遊因隻用了一點力就碾碎了其中一塊木頭。
他收回視線,擡步往廚房方向走,跟在後邊的周南生趕忙掏出章沫給的任務清單,追在後面說道:“咱們負責的是貢品,桃酥,柿餅…”
遊因正要推開廚房門的手頓了頓。
指尖撫在飽經風霜,已經被摧殘到幾乎千瘡百孔的門上,他眉頭上挑:“你真打算找?”
周南生拿着紙點頭,說:“啊?不找嗎?”
遊因翻了個白眼,回頭推門。
“不找。”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這些東西很多嗎?很難見嗎?”
一股難聞的腐臭氣味撲面而來,伴随着堆積許久,因氣流滾動而揚得滿屋都是的灰塵,給遊因來了場微生物界的狂歡。
遊因掩實口鼻,蹙着眉頭退半步等了一會,等灰塵沉澱得差不多了,才繼續又往裡走。
周南生學着遊因掩口鼻,但還是被嗆了一嘴。
“他媽的這都是什麼味兒。數量不多,都是很常見的東西。”
遊因:“既然常見,那不應該早早就準備好了?根本沒有理由等其他人回來再做。”
“還有,那單子上寫的都是什麼?這種程度的東西也好意思讓主人家親自準備?”他翻了個白眼,“你晃晃腦袋,自己聽聽裡頭是金屬卡殼的聲音還是水聲。”
周南生的心情微妙且複雜,小媽哥罵人的時候,他的心跳居然也會忍不住會加快。
廚房彌漫着一股腐爛的腥臭氣味,像是放了二十多天的肉和死魚變質了一樣,味道沖的人腦仁疼。遊因往裡走了幾步,從冰箱裡找到了臭味的來源。
抽了兩張廚房用紙,他疊出一層防護,撚在鍋蓋旁掀起了鍋。
裡頭的米飯焦黑發硬,上邊還鋪了一層非常平整的白絨菌絲,鍋邊的電源線早已經燒毀。遊因松開蓋子,轉身離了廚房。
緊跟在後的周南生臉都快被憋青了,出門後扶着牆角吐了好一會才緩過勁。
“小媽……不是,遊因哥,你發現了什麼嗎?”
遊因瞥了他一眼:“你不是也看到了?”
周南生點頭:“看到了?嗯……飯燒糊了?”
“……”遊因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手指,揉着眉頭歎息道,“辛苦你身殘志堅還要來過本。沒你的事了,回主宅玩去吧。”
周南生:“……”
作為學校籃球社的社長,周南生個性莽得很,平時誰要是敢這麼陰陽怪氣跟他說話,他早就一拳招呼過去了。
但小媽哥這張臉是真的頂,他每次生氣,隻要稍微看一眼,就會莫名覺得高興。
像被女朋友罵了那樣高興。
他舔着臉湊到遊因身邊,像個二傻子似的笑:“我其實明白的,廚房冰箱的菜和飯上的黴菌代表主人家很久都沒有回來了。袁老爺說村民們幫忙準備祭祖的事,明顯就很不合理……”
誰家幫忙也不至于幫成這樣啊?跟被關在祖廟裡了似的。
“猜得真準,棒棒棒。”遊因還是那個懶洋洋的調調。
落在周南生耳朵裡,好像真的在誇獎他一樣。
“你……你跟誰說話都這麼暧昧嗎?”
“……”
遊因沒有搭腔。
他平時說話就這個鳥樣,半點兒也沒有暧昧的意思,純粹都是這年輕氣盛的傻小子自己腦補罷了。
幹活是不可能幹活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幹活。
遊因順着路一直走到盡頭,很快就走到了村子的入口處。
入口由一片密林組成,右手邊矗立着一塊巨大的山石,上邊嵌刻着袁家村三個大字。有些年頭了,有些凹處已然磨平了棱角,沉澱着時光的痕迹。
或許是林木茂盛,遮蔽了陽光的緣故,村口山石之外暗得吓人。
遊因随意踹了一塊腳邊的細石,那顆細石就立馬從村口山石另一端滾了進來。
周南生吓了一跳。
“這?這是鬼打牆嗎?!”
遊因被他一驚一乍的聲音炸得耳朵疼,他揉了揉耳朵,手揣着兜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