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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石頭所說,這個藏着孩子的宅子建在偏遠的山林裡,為了防止孩子逃跑,隻有出入兩條小路——是他們特意開辟出來的,但小路離大路仍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他們一般會把馬車停在大路上,再派老四鋤頭從小路把孩子送過來或者帶走。
宅子裡的常駐人員隻有石頭,鋤頭會每天晚上騎着馬過來送食物,帶着孩子放風,然後有其他事就離開,沒事就在這裡留宿。
綜合考慮了石頭給出的情報,五條悟直截了當地下了結論:“我們必須等馬車過來,不然這些孩子我們根本沒辦法帶走。”
禅院惠表示贊同,“那就需要他一直保持沉默了。”
“沒關系,這點不用擔心。”五條悟輕松地說,“石頭,你最在乎的應該是你弟弟的命吧?”
他如同誘人堕落的妖魔般在他耳邊低語,“你知道的吧,你弟弟今天從平京子頭上拿走了一個珍珠發飾,你要不要猜猜我在那上面塗了什麼?
皮膚接觸到之後就會慢慢滲入血液中……你再猜猜你們有沒有辦法在毒發前把解藥搞到手?
如果明天,你把我們的計劃亂說……我可以保證,你弟弟無論如何都活不了。
明白了嗎?你弟弟的生命現在就在你的手裡,救他還是害死他,全憑你的選擇。”
“那個,悟,你覺不覺得你這樣說就好像我們才是反派?”聽完五條悟的威脅,禅院惠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不待他多想,吐槽的話就自然從口中冒了出來。
“哈?悟大人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出來這個騙人的法子!”
五條悟立即陰陽怪氣道,“你行你上啊。”
“……”原本驚出了一身冷汗的石頭,一時竟有些無語,果然還是兩個孩子,也許……
“啊,不小心說漏嘴了。”五條悟語氣裡不帶一絲懊悔,“惠,你來?”
“給我,”禅院惠從五條悟手裡接過匕首,“這時候還是力量最具有說服力吧。”
他起身放棄了對石頭的一切壓制,先讓他把手握在刀柄上,自己再握上去,接着用咒力帶着他的手一起,像切豆腐一樣将匕首徑直紮入地面中,隻剩下刀柄露在外面。
這孩子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石頭簡直不敢相信,要說他先前還認為這兩個孩子隻會偷襲,明天不見得能成功逃離,現在他完全不敢确認了。
黑暗中,他顫顫巍巍握住刀柄,拼盡全身的力氣都不能撼動其一絲一毫!
雖然他的力氣比不上正常成年人,但也不應該連搖晃都做不到!
他見過老大把刀尖插入地裡的模樣,深度不過一寸有餘,可那也是蓄了力的!絕不像那個孩子那麼輕松!
冷汗再一次爬滿他全身,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怪不得當時那人叮囑他們給他灌下成人分量的迷藥,讓他直到死前都保持昏迷。
幸好,石頭心有餘悸,他之前對他們說的話都是真心的。
“我明白了,請兩位大人放心,”他用上了敬語,對他們土下座,“我不會對您二位的計劃造成任何影響,請務必高擡貴手,放過我們兄弟。”
确認恐吓有了效果,禅院惠伸手把匕首從地上拔起,還給了五條悟。
五條悟收起匕首,強調道:“記住,今天晚上你什麼都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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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果然是老四鋤頭一路帶着他們離開地下室,離開小院,到了馬車的位置。
由于昨晚的事,平京子左腳的腳踝已經完全腫起來,很難行動,老五鋤頭自告奮勇地把她背在背上。
老四雖有些奇怪,但并未放在心上。
馬車外面有兩個人,一個是老三奶奶,她年紀大了,正坐在馬車邊緣等待,邊等邊與牽着馬的老大獨眼閑聊。
“唉,今天又降溫了,馬車裡面溫度很低,難受得老身心慌。”
“看天氣,怕是不久之後就要下雪了。”精壯的中年男人饒有經驗地說。
“不行啊奶奶,您要穿得更厚一些,出羽的天氣隻會更冷,注意保護身體長命百歲,明年的生意還得多仰仗您老。”
“說到生意,老二在出羽聯系好了嗎?這次的貨質量這麼高,昨天還鬧出了些亂子,要是沒能賣上合适的價格,老身可是要發火的。”
“看您說的,哪次沒讓您滿意,那個白發藍眼的小子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起碼有這個數!”他比了個手勢,“還有那個黑發綠眼的孩子,容貌同他不相上下,隻在發色上略遜一籌,這次可是個豐收年。”
奶奶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至于昨天的麻煩,為了以防萬一,我會讓老四和老五留在這邊幫我們轉移視線。”
獨眼漢子餘光掃到鋤頭牽着一群孩子過來,他立刻上前迎了幾步,不耐煩喝道,“動作麻利點兒!每次都磨磨蹭蹭,再有下次就打斷你們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