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對親生父親被殺并沒有多少感覺,畢竟關于那個人的事已經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可一旦和教養之恩牽扯到一起,總讓那時自我意識爆棚的伏黑惠難以控制地焦慮。
青春期與叛逆期,少年人特有的敏感與脆弱在他身上表現地淋漓盡緻,就連面對津美紀都多了幾分别扭和生疏。
然後在津美紀陷入昏迷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放棄叛逆,放棄逃避,放棄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伏黑惠對五條悟說,他決定成為咒術師。
*中二X叛逆
“哈?因為要去川崎買新出的紅豆黑糖珍珠奶霜舒芙蕾,所以今晚的訓練取消?
在說什麼胡話呢?我看你根本就是忘了今晚訓練的事!”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也是伏黑惠對着電話那邊的五條悟如此不客氣的原因。
好像所有忙碌的家長都是這樣的,認為升入初中的孩子已經算是半個大人了,敷衍程度和忽視次數逐步上升,仗着孩子們的懂事為所欲為。
而家長也不像孩子眼中的那樣偉大,同樣會不成熟地處理問題,會犯錯,貪吃愛玩,模糊善惡的邊界,并非一定是道德與正義的踐行者。
短暫的暴怒過後,是沉甸甸的失望,五條悟太過分也太幼稚了,五條悟完全不像别的大人一樣穩重值得尊敬,五條悟做事随心所欲從不遵守普通人默認的社交禮儀,不理會旁人對他的評價……
五條悟也根本不關心他,而他除了純屬無能狂怒地對他吼上兩句,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算了,随你吧。”
自尊心受挫的少年自然不會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五條悟既然不在乎他,那他也不會在乎五條悟,表現得在意隻會讓他更顯得可笑,腦海中在一瞬間滑過無數五條悟欺負年幼無知的自己的記憶,額角的青筋驟然繃起,他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五條悟!永遠不會!
于是,隻有伏黑惠一個人的冷戰開始了,不主動聯系也不主動交流,避免碰面也避免呆在同一個場所。
可直到結束的最後,他也不知道五條悟是否發現他自以為隐蔽的秘密心緒,抑或是那個人又一次完美無缺的裝傻,冷眼旁觀他的愚蠢和稚嫩。
*中二X叛逆X戀愛
“伏黑同學最近有什麼煩惱嗎?”問他的是坐在他右側方、名叫松本春時的女生。
“沒有。”回答簡單粗暴,伏黑惠完全不打算把對話繼續下去,可對方顯然不這麼想。
“我知道伏黑同學懶得理會我們這樣的人,但至少坐在旁邊一個學期了,裝作沒有注意到你陰沉的臉色也很難啦,拜托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呐,好嗎?”
伏黑惠完全不明白她如此執着的原因,雖然認識了一個學期,但也僅局限于認識程度的關系,他知道自己在學校裡的風評很微妙,就算是同班同學一般也不會與他主動接觸。
至于松本春時,她本人屬于班級裡的活躍人物,擔任班長的同時,還是學生會的副會長,是一個會每天化妝、打扮精緻的時髦女生,長相的話,是當下比較流行的甜美系,所以在班裡一向很受歡迎。
伏黑惠不想回答,但出于禮貌,還是勉強擠出幾個字稍作回應,“是你看錯了。”
按照正常情況,一般人碰到兩次軟釘子就會退縮了,但她今天不知怎的分外執着。
“之前偶然碰到過哦,伏黑同學和一個高大的白發男人一起走進廢棄的公寓樓裡,你們是去做什麼?”
是因為這個才好奇嗎?伏黑惠微微皺眉,肯定是某次練手任務中五條悟又忘了布“帳”,果然都是五條悟的錯!
但如果隻是這件事就不用擔心了,為了方便與普通人之間的接觸,咒術界的大部分活動早已有了一套合理的标準化解釋話術。
“是空手道的指導老師,那天剛好在利用廢棄大樓做體能訓練,你知道的,自從運動番大火,各種指導老師的訓練方式就越來越千奇百怪,比如倒立爬樓梯什麼的,實在不适合在有人的場合進行。”
編寫話術的人估計還很年輕,偶爾會夾雜很多近期流行的元素,雖然仍然是很離譜的理由,但确實很容易被接受,能避免很多麻煩。
就比如說,如果是人多一些被看到,解釋成試膽大會總是沒錯的,也不會引人注意。
“噗!”松本春時用手遮擋住拼命上揚的唇角,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
“果然,伏黑同學完全不會說謊呢。”她感慨道,嘴裡說的話卻讓伏黑惠渾身緊繃起來,“騙你的,其實是看到你破破爛爛地被那個男人背着走出來啦,那是去年的事情,但是伏黑同學的長相很出色嘛,所以一下子就記住了。”
最後一節自習課早已結束,班級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伏黑惠因為要等津美紀才晚走一會兒,此時教室裡惟有他們兩人,他恍然意識到她是故意挑這個時間找他聊天。
頂着伏黑惠謹慎的眼神,松本春時不甚在意地伸手把滑到臉頰邊的淺金色長發繞到耳後,同色系隻是略顯暗沉的金色眼眸裡一派坦蕩。
“别緊張,我對你的秘密沒有興趣,你看我可從來沒和别人透露過哦。真的隻是好奇啦,告訴我嘛,你和那個男人是什麼關系?你們在公寓裡做了什麼?還有,你的煩惱和他有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