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跑了,你們慢慢吃]
[我找個地方避避]
[記得幫我和柏诽道歉]
[……南尋那邊,也幫我道歉吧]
我糾結了一下才打出南尋二字。
我不想将麻煩事變成更大的麻煩事。
[謝謝你!大好人!]
我在門口略做了幾分鐘停留,和裴因的聊天頁面上方,“對方正在輸入中……”的字樣久久挂在上方,發現他短時間内打不完字,我便不再猶豫。
裴因再爛也是皇太子,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中包含有許多如何應付緊急狀況的内容,信息如此高速發展的時代,皇室的教育與時俱進,其中當然也包括了很多[如果你的光腦被黑客黑了怎麼辦][被黑客盯上了怎麼辦]類型的教育,使我安心。
加快腳步離開達芙妮餐廳。
***
女生走後,本就足夠令人心驚的氣氛更加劍拔弩張,柏诽眉眼怯怯,專注咀嚼着口中的牛排,身為一個柔弱的O,他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
……
兩A對戰,柏诽摸了摸脖子上的抑制環,要是沒有抑制環的存在,他就要像路過的服務生一樣進廁所解決問題了。
……
“還給我。”裴因拉扯着手中的光腦,他橫眉倒豎,冷冰冰道。
他的光腦正在自己的主人和方北尋之間,如果不是質量好,這會兒方北尋就要賠他一個新光腦了。
差不多了,方北尋淺淺微笑,如他所願,松開了手,充滿了[歉意]:“抱歉,這隻手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抓了你的光腦,改天我得挂個号進醫院看看了。”
對方都自貶到這個地步了,裴因反而不好計較,再算上對方還是元黎的朋友,裴因更不可能糾着這點不放。
“……?”光腦重新回到手上,看到上面過去的時間,裴因瞳孔縮了縮。
十分鐘過去了?!
黃金回消息時間已經過去了。
***
餐廳外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看起來非常混亂的。
我胡亂瞥了眼,隻見其中一名黑衛衣黑口罩,鴨舌帽戴的懶懶散散的家夥鶴立雞群般被衆多警衛們圍在其中。
不清楚是陰影還是黑眼圈,他的眼下似乎有一小片淡淡的青黑,看起來就好像沒有睡醒似的。雙眼無神,不太好惹。
……
那套衛衣的我看不出是什麼牌子,但質地和版型非常不凡,不僅貼合他挺拔的身材,上面的針腳也很是細密,左邊胸口處還繡了一塊明晰的卡通圖案。
具體是什麼卡通人物我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他絕對是找了設計師專門設計的服裝,因為那位卡通人物栩栩如生,就像是從動漫裡面直接扣出來似的。
以上是我在短短一秒間分析出來的數據。
我的大腦一刻都停不下來,即使放空了也會開始分析空氣中的水汽濃度。
隻是一秒鐘,并不耽誤我的行動。
——從餐廳裡出來,正好可以去找蘇星要拍賣會的票,省的她以為我不去了就把票送給其他人當順水人情了,蘇星這人看着特别嚴謹認真,但有時候特别愛同我一樣随機應變,甚至擺的比我更過分。
這也是我們能夠玩到一起的理由,隻是她[随機應變]起來實在是太[随機應變]了,非常令人擔憂。
……
但就在我即将與那人擦肩而過時,我突然感到肩膀一陣劇烈疼痛。
四周忽地安靜了下來。
靜到隻能聽到馬路上車流行駛的聲音,還有一群人的呼吸聲。
“……”我有一種微妙的預感,上次如此不祥的時候真的如此不祥了。
第六感準得我頭皮發麻,我停了三秒,發現那人并沒有放開我的肩膀的意思,這才不甘不願地面對了現實:
一片黑色。
厚實的黑色。
黑衛衣。
黑口罩。
黑色的鴨舌帽。
我勉強冷靜道:“請問,這位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潛台詞:我忙的很呢!沒事就給我滾開好嗎?
“呀?”他似是很驚訝,“這麼久沒有見,姐姐的脾氣竟然沉穩了這麼多?”
“——?”我疑惑極了。
又是熟人?
今天我吃的根本不是達芙妮餐廳的西餐,而是熟人蓋飯吧!但是,這位熟人,你的聲音很陌生啊?
别随便裝熟好嗎。
我這麼想,也就這麼問了,“薛定谔的熟人?”
“不會吧?姐姐真的不認識我了?”他錯愕地摘下口罩,“這樣,姐姐認得了嗎?”
一張慘白、熬夜過度的臉。
仿佛下一秒就會昏厥過去。
即便我不樂意,大腦已經先我一步将他和我腦子中的另一張臉對上了。
[斑比]
是了,就是大部分人小時候都看過的《小鹿斑比》中的斑比,這個世界也有一部《小鹿斑比》,但其他大部分我原先世界耳熟能詳的名著并沒有出現在這個世界,以此為推測,這個世界也許就是我原本世界的平行世界的未來時間線。
不過,想也知道,這并不是他的真實姓名,這隻是我第一時間想起來的昵稱。
來源于他兒時如小鹿般的雙眸。
清澈靈動。
我和斑比也算有過一段緣分的青梅竹馬,但緣分太淺,一般不在我會提及的青梅竹馬的關系中,具體很複雜。
大概就是我小時候搬過一次家,那時我家隔壁住的是我父母的好友。
我喊他叔叔。
叔叔是個O,他比許多O慘,卻又比許多O幸運,幸運在他不用為生計奔波,慘在他生在了富貴人家還分化成了Omega,于是便被家族理所當然地當成了商品,不停地被安排結婚,離婚,再婚。
每一任伴侶,不管是男是女,是A還是B,都會離奇死亡,并在死前立下遺囑,遺産由我的叔叔全權繼承。
很可疑是吧,但現在要讨論的不是我的叔叔,而是斑比。
斑比是我叔叔的某一任再婚對象的前任留下的孩子。
有些複雜,但也不是特别複雜,換成好理解的比喻:
夏東海在和劉梅結婚前有個前任,他與前任的孩子叫小雪。
結婚後的某一天,劉梅要和夏東海離婚,結果,小雪歸了劉梅。
不過,斑比的故事和小雪的又不太一樣。
我的叔叔在随我家搬家後,因為自己有親生孩子,便将斑比的撫養權還給了他的親生父親,也就是“小雪”的“媽媽”,我在那之後還去了隔壁帝國,就此,我與斑比的青梅竹馬情中道崩殂。
我再也沒見過斑比。
可是,可是,記憶中,斑比他,分明還是個孩子啊?眼前這個嘴裡就差叼根煙沒有一點正行的家夥是誰啊!
時間,真是可怕。
我:………………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笙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