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映月作勢就要去搶姜婳手中的瓜子,幾個小姐妹們笑鬧成一團,連與楚渺渺對弈的梁瑜都參與了進去。
楚渺渺放下手中的棋子,安靜地看着她們。
她的臉上雖是在笑着,可眼中不由自主地透出些許落寞。
太子妃的人選能定下來真挺好的。
在京城的這段時日,她也漸漸了解了這些勳貴世家。
英國公府實力不俗,盡管老國公年事已高,但他在軍中威信仍存。英國公府出身的嫡長女不僅在身份上與太子相當,她背後的英國公府在朝堂上也能成為太子的一大助力。這可以說是一樁穩賺不賠的聯姻。
至于史婉婉本人,她也見過一兩回。那是一位容貌秀麗、舉止端莊的大家閨秀。說起話來溫柔和婉,确實是人如其名。
楚渺渺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史婉婉與魏祯站在一起的畫面,暗自點點頭,真心覺得那是一對璧人。
太子是個好人,他值得一個更好的人立于身側。
而她,未來究竟如何尚且未知,又怎麼敢将太子拖進那沼澤泥潭中呢?如今,知道這世上除了大哥外,還有一個人曾将她放在心上,她就該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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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魏祯的吩咐,江惟秋很快就找上了邺郡公一家下榻的客棧,很委婉地将魏祯的意思轉達給了邺郡公。
聽江惟秋說完,邺郡公的臉色陰沉:“那個逆子什麼意思?這是嫌我們這個生父母累贅嗎!”
江惟秋微微蹙眉,心下不悅。太子已被過繼給了聖人,按皇家譜系來說與邺郡沒什麼關系了,可邺郡公如此一說将太子置于何地、又将聖人置于何地?
但到底念着對方是太子的生父母,江惟秋按捺住心中不快,依舊保持着禮貌的微笑:“郡公誤會殿下了。殿下是想着郡公一家舟車勞頓而來,擔心您二位的身體,所以才想請你們暫時休整一陣。”
“那也不用連我也拘着吧。”魏祤不耐煩地大聲嚷嚷道,“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卻讓我們隻待着客棧裡,大哥真是無趣!”
江惟秋深吸一口氣,笑容加深了幾分,看向魏祤說道:“小公子放心,您若是想遊逛京城,在下可以專門請人作陪。”
可魏祤非但沒表現出一點高興,反而抱怨道:“那就不必了。你是大哥的人,你又找人來陪我,不就等于是大哥在派人監視我嗎?我不要。”
江惟秋心裡嗤笑了一聲,心說這個時候腦子倒是轉挺快。
話既已帶到,江惟秋也不想再與這家人多說,略應付了幾句邺郡公夫婦的抱怨和不滿就告辭離開了。
等他走出客棧時,正巧載着江映月回府的馬車經過此處。
“二哥!”
馬車停下,江映月掀起簾子露出臉,笑盈盈地和江惟秋打招呼。
“我正要回府呢,你是有事要忙還是一起回呀?”
面對着妹妹甜甜的笑容,江惟秋方才的不快煙消雲散。他笑着應了聲“我也要回去”便也上了車,兄妹二人一并回府。
這一幕恰巧落在了魏祤眼中。
他大哥莫名限制了他們的自由,要把他們拘在這客棧裡,魏祤是一肚子氣。可他不敢對已經是太子的大哥造次,隻好把怨氣都出在江惟秋身上。
他剛才打開房間窗戶是想給樓下的江惟秋扔個什麼東西好洩憤,不想正看見了與江惟秋說話的那個姑娘。僅是短暫的一瞥,魏祤一下就愣住了。
那姑娘容貌妍麗,笑起來兩邊浮起一粒梨渦,讓他想到了能甜倒牙的蜜糖,心跳也為之加快。
他在邺郡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又可愛的姑娘。
從江惟秋來時就沒露面的帶着邺郡公一家上京的青年走到了魏祤身邊,順着他出神的目光望見了行駛在街上的江府馬車,笑了。
“小公子是不是好奇那車中的女子是誰?”
魏祤呆呆地點頭,随後回過神來沒好氣地反問:“你知道?”
“那女子是江惟秋的一母同胞的妹妹,中書令江弘道唯一的女兒。”
青年的笑容中閃着算計:“小公子可是對她有興趣?”
說起這種事來,不見魏祤有一絲少年人被說中心事的羞赧,反而不以為意地點點頭:“對啊,她是我人生中見過的最好看的女子。”
“那小公子想得到她嗎?”青年的聲音裡滿是誘惑,“有了她,就有了中書令這個靠山。有這樣一個強有力的嶽家,再有太子殿下的勢力,莫說邺郡官員,便是京中世家、勳貴也得給小公子幾分薄面。”
魏祤的眉毛高高揚起,似乎也興奮了起來。
青年又添了一把火:“那時小公子在京中呼風喚雨,豈不美哉?”
“潘先生說的有理。”魏祤自信滿滿地說道,“等我們能出這客棧了,就上門提親去。”
青年輕笑一聲:“小公子實在乖巧。太子不讓出門便不出門,難道處在深宮中的太子還能一日十二個時辰盯着我們不成?”
魏祤聞言一咂摸,好像是這麼回事兒啊。大哥在宮中,必然無暇時刻盯着他們,腿長在自己身上,憑什麼就要惟大哥的話是從?
“小公子若對江家姑娘有意,在下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