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典白看向樓下的衙門,“鐘公子可曾聽聞這衙門下的小事兒?”
“這衙門天天人來人往的,小事兒更是不計其數,不知大人所說何事?”
“前些日子衙門裡為了拖欠工款,生生打死了一群前來讨債之人,此事公子可知道?”
明若菱捏緊了手中的衣服,努力平複下心中的憤怒和怨恨,“……略有耳聞。”
“鐘公子看,這權勢二字如何有趣,随便幾個小官就能要了那些蝼蟻的命。”
明若菱擡頭,瞪着陳典白,“大人以為,那些被活活打死的人隻是蝼蟻?”
陳典白似乎是沒看到明若菱的憤怒,依舊雲淡風輕地開口,“能被人輕飄飄踩死也掀不起風浪的,不是蝼蟻是什麼?”
明若菱閉眼,強壓下自己的怒火,“不知大人今日同我說此事是為何?”
“鐘公子心軟,為幾個蝼蟻就會動容,與那秦四海一個模子,你們這樣的人合作如何能成大事?”
“所以呢?”
“不如你我聯手,以我的心性,若是有了寒門的學子的助力那扳倒柳懷仁便指日可待,這不比與秦四海那些婦人之仁要好?”
明若菱面具下的臉忍不住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怕是要辜負大人的期待了。”
陳典白皺眉,“你這是何意?”
明若菱起身,“小人不才,也有些婦人之仁,就不便領略大人的鐵石心腸了。”
陳典白哼笑了一聲,搖頭開口,“你與秦四海聯手那日後可未必如你的意。”
“那便是小人自作自受了。”說完起身就要走。
陳典白拍桌而起,“放肆!你是在拿寒門的将來做賭注!出了什麼亂子你個黃毛小兒擔得起嗎?”
“那陳大人你呢?”明若菱轉回來看向陳典白,眼神裡帶這些他許久沒見過的厭惡,“陳大人這樣以人命作為踏上權勢的台階,又躲得起諸位寒門學子嗎?”
“無知小兒!”陳典白被那一絲厭惡刺痛,快步走到明若菱面前,“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自古哪位英雄好漢會被區區幾條人命所絆?秦四海那等人又有什麼前途?”
明若菱看着已經被官場染黑的陳典白眼裡已經沒了溫度,“我隻想勸陳大人一句,若你以為百姓隻如蝼蟻,那您除了身世又與那些世家中人有何分别?鐘某失陪!”
“你要完成的是大業!是要進入官場!官場中人隻有你死我活沒有菩薩心腸,為何你要執念于這些婦人之仁?!”
明若菱沒有管後面陳典白的話,毅然決然地開門,放棄了他們表面的合作。
走出酒樓明若菱吸了一口空氣,看向周圍的小販攤子和角落裡坐着的壯工心底更加堅定,她或許做不到推翻這個王朝的思想,但至少她能幫這些人過上有盼頭,安穩的日子。
第二日路華辰就到了圖書館來找明若菱,得到書還要幾日才能來的消息,明若菱此時忙着給貴婦人送話本打探消息呢。
秦敏靜坐在明若菱馬車裡,“你帶着我真的好嗎?”
明若菱給她遞過去點心,“沒事兒,要跟她們聊一聊才知道我們改得對不對,況且你熟悉熟悉,日後若有興趣進我這裡做事你就可以負責這些。”
秦敏靜眼底湧起激動,“我、我可以來你這兒做事嗎?”
明若菱從上次就明白秦敏靜這丫頭不是一個安于後院的人,把她帶上一能讓她嘗試,二則……“對,以後你若是願意就可以跟着我。”
秦敏靜激動地抱了一下明若菱,“多謝你。”
明若菱勉強揚起一抹笑容,陳典白的話提醒了她,隻有自己和秦四海死死的綁到一條船上他才不會跑路,若是出了意外自己也能保住秦敏靜。
“出來人了!”
明若菱看向來的大丫頭戴上面具走下去,“姐姐好,這是夫人的話本。”
“哎呦,麻煩東家親自送來。”
“不麻煩,姐姐日後要是想讀些啟蒙的還要去我們那看看。”
“一定。”
明若菱上了馬車之後秦敏靜才悄悄開口,“你來這兒就是為了攬客啊?我學會了。”
明若菱搖頭,“不止,這些小姑娘是對大宅院裡的事兒最清楚的,還有那些小厮什麼的,他們都是我們的資源。”
“什麼?”
“我們沒有後台,做的生意也會妨礙到某些人,為了保住圖書館我們就要給自己找個靠山。”
“那找誰呢?”
明若菱神秘一笑,“找不得不幫我們的人,把大丫頭們籠絡起來,利用夫人們嫌隙互相打聽,知道的多了為了家族的名聲有些人也要來同我談談生意。”
秦敏靜雖然明白但更多的是不解,“可這需要許多日子和手段。”
明若菱想了想自己打聽到的八卦消息,能用的不過一半,不禁歎了口氣,“沒辦法啊,若是靠正經手段讓那些達官貴人庇護我們那圖書館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