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停下!快進去看看他!”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興瞳知道自己應該着急,但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隻好用力拍了玻璃窗一巴掌。
“嘩啦”一聲,玻璃碎得到處都是,一些飛射到嶽山原身上,紮出好幾個血口。
興瞳和安妮同時愣住了,連正準備自己弄出點傷口的嶽山原都停頓了片刻。
“您别急,我、我進去看看,裡面有血,您在外面等我……”安妮看了一眼青年的手,然後飛快抓起醫藥箱沖進密室,嶽山原掙紮的厲害,安妮不敢解開他的束縛,隻能就地開始處理。
“您千萬别進來,地上都是碎玻璃,血很多。” 安妮快哭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外面那位的資料上寫着“暈血“,希望他能聽話一點,不要闖進來。
興瞳無措地張了張嘴。
他竟然又傷到了嶽山原,比起他制造的傷口,安妮注射時留下的針眼根本算不了什麼。
帶着無比灰暗的心情,興瞳按計劃走到辦公桌前,開始逐一翻看那些東西。大概他翻看的聲音有些過于響亮,密室中,嶽山原不得不劇烈咳嗽來幫他遮掩。
興瞳心情低落,沒有注意到這些。
不久,安妮滿手鮮血,慌慌張張地跑出來,興瞳剛好翻完最後一個抽屜,兩人對視的瞬間,他聽到嶽山原的聲音。
“準備,域要結束了。”
下一秒,他發覺自己離開了安妮的“雜物室”,回到夢境外旅館頂樓的房間。
嶽山原就在他身邊沉睡着,迷糊中,興瞳似乎看到兩條墨黑的尾巴糾纏在一起,但卻來不及想太多——
他的拟态期又發作了。
明明上一次才剛結束。
室内燈光昏暗,興瞳抖着手去解上衣的扣子,兩分鐘後,那圈該死的領口依然箍得很緊,他的臉頰和脖頸卻已經開始泛起潮紅,想剛采摘下來的水蜜桃,顔色濃郁透亮。
……好熱。
興瞳仰面癱倒,天花闆變成一塊一塊彩虹色的碎片,炫彩的幻影飄來飄去、飄來飄去……
過了一會兒,他掙紮着爬起來,探手去摸嶽山原的鼻息,還好,還活着。呆愣片刻,他又上下摸了摸男人的其他地方,沒有針孔和玻璃碎片的劃傷,于是徹底放下心。
嶽山原還沒醒,興瞳本能地不想讓他發現自己的異狀,一翻身滾下躺椅,順着毛絨絨的地毯,爬向不遠處的酒櫃。
熱……
真的好熱……
興瞳不會用這條尾巴,隻能大汗淋漓地往前爬,茸茸的毛毯摩擦他的鱗片,他的肚皮,他撐在地面的手臂……房間裡沒有水,房間裡竟然沒有水,沒關系,那裡有冰、冰過的酒………
快了……就快到了……
他扶着酒櫃直起身,貼緊冰涼的木質櫃門,胡亂摸出一瓶冰桶裡的酒,整瓶澆在自己身上。
唔。
他感到溫度褪去了一點,恢複了一些力氣,然而,幾縷酒液順着他微張的嘴唇滑進口腔,一股更加兇猛的燥熱侵襲而來,興瞳幾乎在頃刻間失去意識。
不遠處,嶽山原似乎快要醒了,他的蛇尾和手指相繼動了動,呼吸也開始加快。
興瞳注意不到這些,隻感覺有一個冰冰涼涼的東西橫掃過來,正好搭在他身上。
涼的,很舒服。
興瞳一翻身抱住那根東西,過了一會兒,他逐漸恢複神智,入眼一條濃黑柔韌的蛇尾巴,晶亮的鱗片倒影着他的面容。
是嶽山原的尾巴。
興瞳小心翼翼地挪開手,似乎獲得了一些靈感,轉身抱住自己的那條,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尾巴不僅不涼,還像燒紅的鐵闆一樣滾燙。
他放棄了,再次貼住嶽山原的尾巴尖,那些光滑的鱗片,比酒桶裡的冰塊還要涼,蛇骨柔韌,可以繞着他纏兩圈。
興瞳蹭了蹭臉頰,發出一聲滿足的喟/歎。
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撞開,米奇神色凝重地闖進來,剛要說話,整個人就僵成一塊石頭。
組長……他們組長不省人事地躺在那,一隻渾身濕透、酒味濃重的人蛇抱着他的尾巴,貼……貼來貼去。
那隻人蛇。
是……興瞳。
米奇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
興瞳,可憐的共感者,他終于還是淪陷了。
米奇神色不變,左手從門側摸出一隻棒球棍,右手拎着胖子的領口把人拽到身後,然後冷冷道:“關門,退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