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霁笑了一下：“我沒想到，你竟然對我真的有這個心思。”

“你在自負又自卑的同時太幼稚了，我沒時間跟你玩這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戲碼。”

他轉過身看着孟謹謙那輛車牌号是自己生日的勞斯萊斯，上前兩步走過去，一腳狠狠踹在了車牌上！

金屬車牌掉在了地上，中間有非常明顯的凹陷和折痕。

裴霁越過孟謹謙朝電梯裡走，輕聲丢下一句：

“這個車牌号不好，換個新的吧。”

他頓住，回頭瞥了一眼臉色蒼白如雪的孟謹謙：

“還有以前我送你的那些東西，也不要再用了。”

他說完之後直接進了電梯。

孟謹謙一直靜靜地站在原地，直到裴霁離開後良久，他才緩緩彎下腰，把那塊已經沾滿灰塵的車牌撿了起來。

不遠處停着的一輛銀灰色邁凱輪裡，魏含翡坐在後座，透過車窗看着僵立在裴霁樓下的孟謹謙，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着自己的寶石袖扣。

他旁邊還放了兩個精緻的盒子，一個裡面是他親手做的晚餐，另一個裡面是他洗幹淨之後切塊了的新鮮水果，原本是想放在裴霁桌子上然後離開的。

坐在駕駛座上的助理大氣都不敢喘。

半晌。

魏含翡沒什麼情緒的聲音懶懶地傳了過來：

“我聽說孟總想要擴大生産規模，準備在南郊建一個科技産業園？”

助理慌忙應和：“是的魏總，應該是已經談好了。”

魏含翡不鹹不淡道：“搶過來。”

助理愣住：“……可是我們近兩年的計劃已經排滿了，南郊那塊地面積大價格也貴，我們國内的分公司實在是沒有精力料理。”

魏含翡輕笑：“買了之後建成免費公園，旁邊随便建幾幢别墅賣一下。賺不賺錢無所謂，主要是給孟謹謙添點堵。十幾個億而已，又不是什麼大錢。”

助理：“……”

真是夠了。

助理秉持着打工人的寶貴素養，面帶微笑：

“好的魏總。”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有些遲疑地開口：

“那您帶的這些東西，還要上樓送給裴先生嗎？”

魏含翡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

“不了，他心情不好。”

在别人都作妖的時候要保持安靜，防止他的小主人被逼急了咬人。

他很久之前就總結出來了：

隻有乖孩子才有糖吃。

這個道理，那個隻會蹬鼻子上臉和得寸進尺的傻狼永遠不會明白。

逐漸低垂的夜幕裡，慢速行駛的黑色勞斯萊斯旁邊突然距離極近地掠過一輛銀灰色邁凱倫，險些剮蹭到車身。

心不在焉開車的孟謹謙猛踩刹車，吓得一個激靈，那輛銀灰色的邁凱輪已經呼嘯着揚長而去。

*

《七殺》劇組。

裴霁沒有助理，他一早就到了拍攝現場，抱着一杯溫開水安安靜靜地坐在旁邊看劇本。

他戲份不多，但是林導決定先拍黔州市局和北陰縣聯合探案的那一段劇情，所以他拍攝第一天就有和主角的大量對手戲。

裴霁已經換上了戲服，潔白平整的白大褂和筆挺的淺藍色行政襯衫，鼻梁上還架了一個金絲眼鏡，沒上什麼妝，雖然整體打扮沉靜又素淡，但那張臉還是說不出的漂亮。

《七殺》的主角是一位叫鄭毅的刑警隊長，四五十歲，性格孤僻、摳門、沒情商，但是破了很多懸案奇案，在公安系統裡很有名氣。

鄭毅接到明小秋的報案後，拿着那張屍體身上死者和其他幾個人的合影，排查分析了一天一夜，接到消息說北陰縣發現了一具屍體，推測死亡時間和明小秋丈夫的死亡時間幾乎相同。

重要的是，這具屍體身上也放了那張面容做了模糊處理的四人合照。

照片上左邊第二個人臉上被畫了個紅叉，背後用鉛筆歪歪扭扭地寫着“第二個”。

鄭毅立刻帶人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北陰縣警局，和負責人說完具體情況之後，見到了剛做完初步屍檢的法醫甯知善。

甯知善有問必答，表現得不卑不亢、禮貌從容，鄭毅卻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反常感，直到他注意到……

隻有20多歲的甯知善，領口上三個破損處的位置和大小，都和現場那張照片上死者穿的襯衫一模一樣。

而那張照片，至少已經是十年前的老照片了。

裴霁沉浸于看劇本時，攤開的劇本上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他擡起頭，發現烏圖竟然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自己身後。

裴霁眉心微蹙：“你怎麼來了？”

烏圖十分自然地把手搭在了裴霁肩膀上。

他的手比平時還要燙上幾分，仔細聽的話會發現他的呼吸比以前急躁。

狼有這種反應的話……

裴霁心中升騰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烏圖聲音很低：“很想見你，來探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