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夏初突然偏頭看向旁邊。
帳篷頂上開了一個透明的天窗,不會透風但有光透進來,依舊能看見身邊人的輪廓。
沈栖聞知道夏初在看自己,不過沒說話。
等了幾秒,夏初開口了。
夏初,“沈栖聞,你睡着了嗎?”
沈栖聞,“沒有,怎麼了?”
夏初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叫沈栖聞,現在人都喊了也隻能硬着頭皮往下說。
“你說,這裡晚上會不會有狼?”
黑暗中,夏初耳邊傳來一聲輕笑,然後就是沈栖聞有些低沉的聲音,“沒有,就算有你也不用擔心,狼要吃也是先吃李修然。”
夏初好奇,“為什麼啊?”
沈栖聞,“因為他話很多。”
夏初愣了兩秒才有些反應過來,他總覺得沈栖聞有種别樣的幽默。
總是一本正經地說一些讓人覺得可愛的話。
夏初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隻在心裡笑了一會兒,然後轉回頭看向頂上那個通風口。
“沈栖聞。”
“嗯。”
“你說夏天的時候來這裡會不會看到很多星星?”
“不知道。”沈栖聞沒有在夏天的時候露營,“你要是想看,我們下次......”
下次?
沈栖聞突然怔了怔,合約隻剩下半年多,他和夏初還有下次嗎?
夏初見他話說一半沒了聲音,便追問了一句,“你剛才要說什麼?”
“沒什麼,”沈栖聞頓了一下說,“睡吧。”
一聲鳥叫驚醒了黎明。
沈栖聞感覺右邊的肩膀隐隐有些發麻。他垂眸看了一眼,不知道什麼時候,夏初一整個人連同睡袋滾到了他這邊。
他盯着天窗醒了會兒神,然後才伸手小心翼翼地把睡偏的青年從自己身上挪開。
青年睡的毫無知覺,左邊的臉上也壓出了一道紅色的印記。沈栖聞凝視了他幾秒,下意識想伸手去觸碰,最終還是克制住了。
他小心起身彎腰走了出去,又把防蚊的拉鍊拉了回去。剛出帳篷就聽到陸鳴的聲音。
陸鳴:“起這麼早?”
沈栖聞,“你不也是。”
陸鳴笑了一下,“習慣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默契地往不遠處的平台上走去。
時間還早,天際還泛着魚肚白。
陸鳴最先開啟話題,“我以為你不會來呢。”
沈栖聞,“嗯,是不想來。那樣的經曆有一次就足夠了。”
陸鳴顯然知道他說的是哪件事聞言笑了笑,又問,“那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夏初想來。”
對于沈栖聞的這個回答陸鳴似乎并不覺得意外,作為幾人當中唯一知道兩人真實情況的人,陸鳴很自然地關心起兩人的進度,“你們現在進展如何?”
沈栖聞并沒有立刻回答,他沉默了兩秒才說,“沒進展,夏初他,對我沒那個意思。”
“怎麼可能?”許是太過驚訝陸鳴語氣都沒控制住。
一個人的眼神騙不了人,夏初看沈栖聞時眼裡的愛慕之意和崇拜之情就連他一個局外人都能看出來。
怎麼可能不喜歡。
可是沈栖聞又沒必要跟他說假話。
陸鳴不死心又問了一遍,“是夏初他親口跟你說的,他不喜歡你?”
“差不多吧。”
見沈栖聞沒有要往下說的意思,陸鳴也不好多問。
隔了幾秒,陸鳴又再次開口,“那你現在有什麼打算?要放棄?”
“不放棄又能怎樣。”沈栖聞扯了扯嘴角,“其他事情或許努力可以改變,但是這世上唯一不能勉強的就是感情,無論是親情,還是愛情,不屬于你的,就算你再怎麼努力也無濟于事。”
陸鳴跟沈栖聞認識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他露出如此頹喪的表情,就連當年他回國接手沈氏公司境況那麼差他都不曾這樣過。
他想說些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
陸鳴想到了自己。
他比沈栖聞最先認識阮景,一直看了他十幾年,結果還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也是,”像是回應也可能是感慨,陸鳴很低地說,“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努力就有結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