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一連幾天都是這樣,早上夏初起床的時候沈栖聞已經去公司了,晚上也沒再一起吃過晚餐。
這天晉城毫無預兆下了一場雨,甚至還打起了雷。想起夏初一個人在家,沈栖聞八點多就從公司離開。
隻是他到家的時候,客廳是暗的。先前每晚都會亮的那盞燈也沒開。沈栖聞微微怔了怔,随即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是自己讓夏初不用等,現在夏初照做了自己怎麼反倒矯情起來。
沈栖聞上去二樓,經過夏初房門的時候頓了頓終究什麼都沒做就回房了。等他換完衣服下樓倒水的時候,無意間看了一眼門縫,才驚覺不對。
現在不過九點多,按照夏初的作息習慣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看書,可是門縫卻沒有一絲光亮透出。
不對勁。
沈栖聞當機立斷擡手敲門,邊敲邊喊夏初名字。
等了一會兒沒有回應,他直接開門進去。
下午沈耀所在的籃球社有一場比賽,夏初作為沈耀的個人後勤人員一直陪着直到球賽結束。一起吃完飯要回去的時候突然毫無預兆下起了大雨,沈耀見狀說什麼也不肯讓夏初離開,直接将人帶回宿舍。
夏初進去後跟裡面的兩人解釋了一句,“雨太大了,我晚上留宿一晚。”
何旭一聽很是驚喜,“夏初,你好久都沒回來住了,這下我們宿舍四個人又齊了。”
不知是因為忌憚沈耀還是看到衛思穎和季彥希在一起自己完全沒有希望,周宇對待夏初的态度似乎有所好轉,雖然還沒有講話,卻也沒說什麼難聽的話。
夏初原本是要跟沈栖聞發消息,無論兩人最近是否鬧不愉快他不回去至少得說一聲。他想沈栖聞最近都十一點多才到家,等差不多時間再發個消息,卻沒想到不過九點多沈栖聞突然就打了電話過來。
夏初拿着電話去了宿舍外面,沈栖聞聽着手機裡傳來的嘟嘟聲心裡莫名的煩躁。終于在他準備挂斷重新打的時候,電話接通了。
“你在哪兒?”
夏初剛一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沈栖聞嚴肅的語氣。
他強忍着鼻子的酸意說了自己的情況,“雨太大,我晚上在宿舍睡,就,不回去了。”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過了十來秒他才聽沈栖聞又問,“你睡哪裡?宿舍床都那麼久沒用,能睡人?”
夏初聲音很輕,“我跟我室友擠。”
“你先不要睡,我現在過去接你。”
“雨這麼大,你不要——喂。”
夏初還沒來得及拒絕,沈栖聞就挂斷了電話。
回到宿舍夏初跟沈耀他們說了情況,“我可能不能留宿了,我老闆他讓我回去。”
何旭,“現在?外面雨這麼大。”
周宇也看了過來。
沈耀反應最大,直接開口罵了,“不是,雨這麼大你怎麼回去,他也太沒人性了吧,他怎麼不說他親自來接你。”
夏初有些尴尬,“他是說要來接我。”
靠,罵早了。
一句話,沈耀直接閉嘴。周宇卻皺眉看了一眼夏初。
沈栖聞再次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夏初已經換好衣服。他跟沈耀借了一把傘,沈耀原本要送他出來,夏初沒答應,主要是怕他跟沈栖聞撞上。
“雨這麼大你就不要出去了。這是學校,門口又有保安,你不用擔心。”
“那好吧,你自己路上小心,到了給我發消息。”
夏初剛到校門口一眼就看到沈栖聞撐着一把傘立在雨中,鼻子突然一酸。
他走了過去低着頭沒去看沈栖聞,嘴裡小聲喊了一聲,“沈先生。”
沈栖聞聽到這個稱呼頓了一下,垂眸看他,幾秒後開口說,“走吧。”
夏初擡腿下意識就要朝沈栖聞平常停車的地方走去。
沈栖聞及時叫住了他,“我沒開車,路上突發暴雨發生連環車禍,路堵了,車停在地鐵口,我們坐地鐵回去。”
夏初猛地擡頭看他,表情有些難以置信,他沒想到沈栖聞會坐地鐵來接他。原本應該是一件很感動的事,可此時他的心裡卻越發的難過。
沈栖聞對他越好他越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忽冷忽熱。
“走吧,”沈栖聞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傘,伸手攬住他朝地鐵口走去。
這個時候地鐵人還是很多沒有位置,兩人進去的時候車廂裡的空氣都是沉悶潮濕的。
沈栖聞抓住一個扶手,夏初沒有。他人站在沈栖聞身前,全靠自己平衡穩住身形。
車每到一個站都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夏初好幾次被擠到。沈栖聞皺了下眉,在又一個人下車後迅速攬過夏初的肩膀将人帶到角落,自己則一整個将人護在身前。
兩人離得很近,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在兩節車廂交界處,會有微微的晃動。車廂每一次晃動時,夏初的鼻子都會因此碰到沈栖聞襯衫領口的位置,他的整個鼻尖都充斥着獨屬于沈栖聞身上清冷的味道。
沈栖聞的下巴也因為車廂的晃動,不可避免蹭過夏初的頭頂。夏初應該剛洗過頭,頭發上還殘留着洗發露的味道。
氣味卻不是家裡慣用的那種。
屬于兩人之間共同的味道已經被另一種氣味覆蓋,原本就不多的交集正在消失,以後是不是就漸行漸遠慢慢變成兩條永不相交的平行線。
沈栖聞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就覺得胸悶的慌,就像手裡攥着一把沙子,攥得越緊流逝的越快,越割舍不掉的就越不屬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