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淺黛把一個布袋遞給季翎若，季翎若打開一看，裡面是一株草藥，掌心覆上一層靈力仔細查看，她有些震驚，這株草藥竟是幽冥草。

“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陸淺黛眼眸微沉，“是莫芷秋給我的，她讓我給您。”

季翎若收好幽冥草，問道：“那魔物襲擊之時，是她救了你?”

陸淺黛動了動唇，“是。”

畢竟是曾經自己悉心教導過的徒兒，季翎若不免關心，問道：“莫芷秋，她怎麼樣了？”

陸淺黛神色木然，半晌，才出聲道：“她，死了。”

聞言，季翎若斂下眼簾，默然不語。

陸淺黛輕輕閉上眼，可這是徒勞的，滾燙的淚從眼角傾瀉而下，她緩緩道：“她為了救我，擋下了那魔物的一掌。”

那時的場景仍曆曆在目。

修為相差太多，陸淺黛看着那彙聚了濃郁魔氣的一掌離自己愈來愈近，以為會命喪于此。

可下一刻，溫熱的血噴灑在她的臉上，陸淺黛遽然睜開眼，這血不是她的，而是擋在她身前這人的。

那熟悉的臉龐是前所未有的蒼白，陸淺黛無力地抱着她，明顯地感受到懷裡的人氣息逐漸變弱，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陸淺黛怔怔地看着她，半天都說不出話。

莫芷秋凝視着她，眼裡帶着一絲悲涼，緩聲道：“對不起，你所有的不幸都是我帶來的，唯願我死之後，你一生順遂，重拾歡顔。”

“我騙了你很多，但我對你的心意是真的，學那幾樣菜式也隻是為了讓你開心。”莫芷秋顫抖着伸出手，想拭去陸淺黛臉上的血迹，離她的臉隻有幾寸時，那隻手脫了力，永遠垂了下去。

陸淺黛眼睜睜地看着她的手擡起，又無力地落下。

懷中的人永遠閉上了眼，陸淺黛隻覺心間無比的窒息，腦海中似有什麼轟然崩塌。

烏雲密布，天色暗沉，她緊緊地摟住懷中冰冷的身軀，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昏暗。

一步錯，步步錯。

“你師尊和你師姐的事，你之前知道嗎？”季翎若的聲音打斷了陸淺黛的思緒，她回過神，搖頭如實道：“我從未察覺。”

季翎若歎道：“現下流雲宗内憂外患，實力不濟，宗主卻與那許輕沅一道逼走照雪，此舉對流雲宗有什麼好處呢？”

陸淺黛眼中閃過一絲冷意，“季長老，恕我直言，林雲緻心胸狹隘，眼前隻有一己私欲，根本不适合當流雲宗宗主。”

季翎若頓了頓，道：“當年林雲緻既任宗主，我們的師尊并未反對。”

聞言，陸淺黛明白了，想來季長老和崔長老對林雲緻繼任宗主是略有不滿的，但礙于清徽道尊，她們隻把不滿壓在心裡，仍是為了整個流雲宗無怨無悔地付出。

她問出心中的不解：“師尊無論是修為還是品行都是宗主的最佳人選，為何她不願當流雲宗宗主？”

季翎若看了她一眼，卻選擇了沉默，沒說出原因。

見狀，陸淺黛知趣地不再多問。

季翎若回到無夕峰，不出所料的，崔雲及正在殿内等她，她快步上前，将今天懸劍門發生的事跟崔雲及說了一遍。

崔雲及聽過後冷笑一聲，“林雲緻如今可算是真正安心了。”

“若是懷疑時照雪，便讓她留在宗裡，不知曉人族的計策便行了，何必逼她離開流雲宗，她除魔衛道數年，心有大義，怎麼可能會與魔族同流合污，林雲緻幫着外人給她施壓，當真是無恥至極，半點同門情誼不顧。況且，若我那時師姐想當宗主，哪裡輪得到她林雲緻。”崔雲及面色陰沉，語氣憤然道。

季翎若歎了一聲，緩緩道：“如今聚魄燈被奪走，魔主要複活黎初澗，若複活成功了，人族這邊壓根沒人能制衡她們二人。”

崔雲及思索一番，問道：“聚魄燈已經認陸淺黛為主，魔主能用得了聚魄燈嗎？”

“關于這個，我們問過黎門主，她說境界極高者能夠以損耗修為作為代價，抹去認主的印記。”

崔雲及卻是搖搖頭，“即使這樣也不能用，聚魄燈好歹是神器，除了有緣人之外，其他人無法輕易操控，更何況魔氣本就與聚魄燈上純淨的靈氣相斥，想要運用更是不易。”

季翎若沉吟片刻，“所以說，短時間之内，魔主是無法運用聚魄燈複活黎初澗的。”

崔雲及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