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免除了“五千字”之苦,但被借調到一個新的地方,他甯可寫五千字的心得體會。
因為在異防局起碼都是熟人,就算安钽“被教育”是一件丢臉的事,但大家玩笑歸玩笑,誰也會心照不宣的對外絕口不提;至于在内部,畢竟你也丢臉,我也丢臉,一起丢臉有什麼可說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己即将面對某人丢臉事件帶來的外場效應,而且還是他單獨一個人。
好慌......
柯尼握着杯子,陪他一起的是自由政府的人。
這人開始還覺得眼前這少年好乖,好可愛,安安靜靜沒有任何威脅,借調這樣一個可愛少年還真不錯,甚至懷疑他到底是不是異防局的人。
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徹底想錯了。
少年握着的水杯裡面已經沒有水了,玻璃的杯身被少年握的很緊,冷白膚色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異常突出,甚至還可以看到細細的蜿蜒的青筋。
而那水杯更是被他突然詭異的“捏”成了一個球,随後又捏吧捏吧,捏成了一把匕首。再然後,又是一個精緻的玻璃小人。
最後,就見少年一把将小人的頭扭了下來......
這簡直就是一個潛在的人形兵器啊!
柯尼現在心情極度複雜,以至于心裡想什麼手裡就出什麼,所以等他發現時,兩隻手裡已經是一手頭,一手身子了。
而讓他能這麼快發現,還是感謝陪他一起去自由政府轄區的人,或者應該準确的說是感謝這人“熊熊”的目光。
柯尼笑着,嘴上說着“不好意思”,然後不動聲色的将斷頭小人的頭和身子連在一起放在桌上。
然後又想到什麼,趕快又伸手開始捏。
最後一個馬克杯模樣的玻璃杯出現在他和陪同人的面前。
柯尼面帶慚愧的将杯子推在陪同人的面前。
“真的抱歉,我忘記之前杯子的樣子了,這個先還給你,我會原價賠償的。”
陪同人面色不變的搖搖頭,說“不用”。
柯尼懊惱極了,但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大概也不用擔心面對丢人現眼的安钽了——自己緊張到破壞公物,還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别人。
因為多種複雜感情交織,以至于垂着頭的柯尼沒看到離開的陪同人同手同腳的身姿。
與此同時,在理想問市的自由政府辦公樓主席室裡,兩個男人正面對面坐着。
“人已經幫你喊來了,老頭子,其他的說說吧。”
安钽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眼前坐的似乎是他那幫損友,而不是自由政府的最高領導人。
但他對面坐着的還真就是自由政府的最高領導人——主席陸林。
同時也是他的外祖父。
“你上一次大鬧UUPM總部我就覺得不對勁,不過還是得多謝有人賣消息給我。”
陸林真開始說了,他甚至還給安钽倒酒。
“所以當發現玫森暴露後,不,應該說是被柯尼發現後,你就開始制定計劃了?!”
安钽不接陸林的酒,甚至還嫌棄的推到一邊,新拿了一個杯子,他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冷笑着問道。
陸林失笑的看着安钽嫌棄的動作,不過他并不在意,反而是自己端起那杯被安钽嫌棄的酒。
“不,當時我隻是懷疑,小钽,我說的是真的,我是想試探,但我也打算解救幼異,不過你學員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我沒想到......”
陸林語帶遺憾的解釋。說完,端着酒杯靠近嘴邊,明顯就是要喝。
“都三高了還喝酒,不要命了?!這件事不要提了,艾拉不也因此而暴露了,我們之間,不對,是異防局和自由政府之間,這次算扯平。”
安钽一把奪下陸林手裡的酒杯,轉而一口灌下,才幹脆的說道。
“铌铌他......知道嗎?”
陸林輕聲問道。
“他還不知道,你答應我不說的,我和铌铌之間的事情你不要管,铌铌的事你更不要管,我自己會去調查。”
不知是不是酒壯慫人膽,安钽語氣一下就兇惡起來。
“我也會調查,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觀。”
陸林沉默片刻,才又說道。
“你幹什麼我管不着,但不要牽涉到铌铌,更不能讓他知道。還有我幹什麼,铌铌幹什麼,你也别管!”
安钽微微前傾身子,靠近陸林說道,就是話語更像是警告。
說完,他起身撣撣衣服,準備離開。
“你就不怕上演父子反目的戲碼?!”
陸林突然笑了一聲。
安钽離開的步伐果然停住了,好像是被陸林抛下的一枚重磅炸彈炸斷了前路一樣。
“如果真的是那個王八蛋幹的,我自己會親手解決,放心!”
扔下一句狠話,安钽落荒而逃。
還是個熊孩子,放狠話有什麼用,你對那人手下留情,可那人對你卻下的了手的。不過目前不管就不管吧,總是離不了太大的譜兒。
陸林邊想邊朝着房間的落地窗走去,窗外垂直下方稍遠處,正是自由政府大樓的樓頂停機坪。
很快,安钽的身影出現在陸林的視野中,而幾分鐘之後,一架直升機從遠處飛來——機身上藍白相間的彩繪,顯示着是自由政府的直升機。
藍色代表自由如天,而白色代表和平如鴿。
直升機停穩,安钽立刻大步靠近。
随着機門的打開,裡面跳出來一個穿着白T恤,灰色運動褲的少年。
好孩子,終于可以真正的見面了!
陸林感慨萬千,甚至還有點熱淚盈眶。
可很快他就感慨不下去了,他甚至還滿臉不可置信的整個身體“貼”在落地窗上。
因為停機坪上,他口中的“好孩子”正在和某個“熊孩子”抱在一起擁吻。
陸林咚咚咚的敲着玻璃,當即體會了一把“白菜被豬拱”的激憤。
——這還得了,這必須得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