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麼壞事了？”

“我不清楚。”

“你這麼聰明，連這個也不明白？”

顧未禮輕輕歎了聲氣，“我如果夠聰明，就該一直抓着你不放，怎麼還會讓這個誤會存在這麼久。”

其實，我也有錯，可能潛意識裡我就覺得顧未禮遲早會和我分手，在一起之後他又那麼冷淡，而那天的吻，也隻是一個導火索。我暗自害怕卻又覺得一定會發生的壞消息，在那一天有了清晰可見的苗頭，我甚至不敢去追問，就自顧自下了定義。

顧未禮不喜歡我，他甩了我。

想一想，我對顧未禮這個人也是這樣的，喜歡卻又不夠了解。

我沒再開口，默默抱緊他，等着他慢慢說下去。

“轉學的原因，是我差不多快被父母放棄了。”顧未禮的語氣平淡，幾乎聽不出什麼情緒，“在我們家一直是這樣，如果沒有達到父母長輩的要求，就會受冷落，次數超過三次，他們連看都不想看到你。可這樣的事實，我竟然上了高中才察覺到。”

“那是我生日，剛好也在奧數比賽裡拿了獎，父母便一起慶祝的很隆重，但是剛慶祝到一半，我許久沒見面的堂哥突然出現了，我與這位堂哥年紀相仿，從小一直被當做比較對象，他特别優秀，我聽到的都是對他的誇獎，可是某天他好像生病了，伯父安排他住院，也不讓我們去探望。直到他那天出現，我才知道他得了什麼病······是艾滋。”

顧未禮稍稍停頓，我也心裡也跟着緊繃着弦，聽到确切的病名後，我的手還抓着他的睡衣沒松。

“他的父母等于把他軟禁在醫院，他是自己偷跑出來的，就在那麼多親戚面前說了自己的情況。我也很驚訝，但我更驚訝的是，堂哥看我的眼神，像是仇人一樣。說真的，我一直覺得我們之間沒什麼感情，就算被他人當做比較對象，我對他連競争者的在乎都沒有。但是他卻恨我，比起他父母，他更恨我。因為我在我們這個不正常的家庭裡沒有任何不适應，甚至根本沒有覺得有哪兒不正常，我做得越好，他就越痛苦。”

“堂哥有一位同性愛人，在被父母發現他的性取向之後，他就被确診得了艾滋，在醫院一年，他的父母從未露面，似乎以後也不想見他，而很不巧，我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顧未禮輕輕的講述，“那天堂哥的話才講到一半，許多親戚就已經走開了，堂哥抓着我的手不肯松，我并不怕，我父母卻怕的不敢上前，居然還有人要打電話報警，伯父說在給醫院打電話接他回去。堂哥說他死都不肯再回去，他說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但也不至于在父母心裡判死刑。說着說着，他又哭起來，哭完了又笑，我聽到有人在罵他精神病，我問堂哥，問他到底想做什麼。我那時候不該那麼冷酷的，我那時候的表情就完全站在了我父母這一邊。堂哥又問我，想不想嘗一下被父母抛棄的滋味，下一秒，他就親了我。親完之後，他大聲對我父母說，我們早就厮混在一起，你們優秀的兒子，不僅是個可悲的同性戀，還喜歡搞亂.倫。和他唯一的區别，就是還沒有染上病。”

“那一天，他從我們家的頂樓跳了下去。”

顧未禮的訴說到了這裡，我的心裡已經掀起了海嘯般的震驚，我完全沒料到他家裡會發生這麼炸裂的事，聽完都有些呼吸不暢了。

顧未禮：“比起堂哥的死，我父母更在意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還有，我是不是也得了病。去醫院檢查後我是健康的，但堂哥說的那些，我沒有反駁。消沉了一段時間後，我父母已經給我辦了轉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