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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吊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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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槐的說明大部分都未變,唯有一個能力多了一句話:

[能力:萬物有靈]

老槐樹認識你,也記挂遠行的遊子。槐樹允許你使用它的能力。當你不在它的身邊時,帶着它的血液,你仍能享受到它的蔭庇。

血液……

黎應晨嘗試着取了一點新鮮樹汁,蘸在衣物上。有一模一樣的效果。

老槐樹對于村西防線的支援一下子就擴大到了整個戰線。

人們趕來,懷着敬意取一小節老槐樹的枝葉,用細線栓了,挂在腰間。老槐樹的枝葉沙沙作響,就像九百年以來一直做的那樣,慈和注視着看着村民們,為他們擋去毒辣的日光。

“我們得赢啊!”人們嚷嚷,“不然都對不起樹!”

“樹老仙看了我們不知道多少代人咯。在爺爺還跟你這麼大似的時候,它就在這了。”

年逾古稀的老爺子坐在樹下,笑呵呵地摸着粗糙的樹幹,他的皮膚與樹皮一樣飽經滄桑。

“我們可得保護好樹老仙啊,後生仔。”

就像保護我們的家園一樣。

與此同時,黎應晨畫好了圖紙,找到村中的木匠,表達了有關手柄的需求。她拿着隻有外觀的圖紙解釋,需要做一個精細可動的中空機擴。按鍵按下去要能快速地彈起來,弧線要圓潤貼合手部,要有可以精準操控的搖杆,還要盡量輕便。

兩個小木匠面面相觑。

黎應晨這才意識到,自己想的有些太簡單了。

手柄這種工業流線上輕松易得的小垃圾,在這樣一個沒有角磨機、沒有彈簧的原始時代,是一座幾乎難以翻越的大山。

小木匠苦笑:“如果師傅還在,這東西或許有能修成的可能,可是現在……”

村裡原本的木匠是看糧倉的史老爺子的獨子,前些月跟着白成峰去探訪昆侖宮,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今留在村裡的木匠,隻有他的兩個年輕徒弟。平日裡也就打打櫃子,削削木柄,對于這樣精細的活計,實在無能為力。

“仙人,我們也想幫忙。”他們對黎應晨苦笑,“但這是不可能的呀。”

正在黎應晨發愁的時候,從裡屋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我來。”

衆人擡頭看去,隻見一個年輕姑娘掀開門簾,拿着圖紙徑直走來。她約莫十五六歲,身量短小,眉眼英氣,穿着一身暗紅色半髒的粗布短打,身上沾着些許烏黑的油泥。

“我看過了,不是不可能。給我幾根針操用,我來試試。”

是史木匠的二女兒,史耘。

史木匠這個女兒一直是糙養的,母親死的早,老史就把她帶在身邊,教學,做活兒,寸步不離身,會走路就會給他打下手。但木匠這種活計從前是從沒有女人幹的道理,大家都隻把她當個幫工。

史耘個子矮,脾氣很倔,講話總是缺根弦,出了名的不好相處。平日裡隻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間裡做自己的工,出來說話時,沒幾句就要惹人上火。因此從未有村人委托她做些什麼,也沒人知道她的水平如何。

黎應晨問:“你有把握嗎?”

史耘毫不客氣地說:“沒有。但可以試試。世界上哪有一定成功的嘗試?你是仙人,你不也連我們能活幾個都不敢保證嗎?”

“說什麼呢!”兩個哥哥吓得,連忙來捂她嘴。

…真是既不吉利也不禮貌!

黎應晨卻大笑起來,覺得她說的很對。當場給她批了十根針,讓她不必去參與村裡的防事建設,能把這玩意兒弄出來,就是個絕大的貢獻了。

更晚些時候,黎應晨指了路,托村裡分一隊青壯,去把自己來時車隊留存的物資都搬回來,将那些曾經随行的家丁馬夫侍女等人一并入土為安,自己去拜了兩拜。尤其是那個侍女。雖然此生無緣無分,但是她手裡拿的邪祟志是結結實實地救了黎應晨一命。

若沒有那邪祟志,她早已死在姜堰手下。

搬回來的一車首飾,因為過于貴重也不曉得價格,黎應晨就先塞在房裡壓箱底了。至于食水、茶葉等物,黎應晨留下一部分自用,剩下的低價在村裡發賣了,就以小麥來換。因為品質好,還都是些稀罕玩意兒,人人争相搶購。黎應晨最終拿到了1000斤小麥的收入,剩餘的收入點共計一萬來點。

值得一提的是,這堆東西剛運回來,林濟海就以一種激動到六親不認的姿态沖了上去,如風一般卷過黎應晨面前,撲在那兩車書上就不撒手了。黎應晨不得不生生把他從車上扯下來,才能好好談價格。她報了一個不高不低的價格,林濟海毫不猶豫地一口答應。黎應晨懷疑他根本沒仔細聽。

……什麼書簡腦袋。

林濟海把書買下來,珍而重之地好好放到了自己的書房裡,卻沒有什麼時間看。村長婆婆年事已高,威望高,但精力不濟,村裡什麼什麼都指望着他。他隻得萬般不舍地與那些書暫時告别。

……據說離别時哭得梨花帶雨,相當動人。

黎應晨想要再往遠處走走,看看周邊深林懸崖的具體情況,便也拖了林濟海來做向導。

這一次,他們走的稍微遠了一些。

黎應晨問他:“我一直未曾問過。你們說白成峰帶許多人去找了昆侖宮,昆侖宮到底在哪裡?”

出人意料地,林濟海指指北面那懸崖絕壁:“在那上面。”

黑鳳山的地形很有特色,從山下的緩坡可以沿路爬到山腰中間,來到黑鳳村所處的一片平地。但是再往上爬,卻是非常非常困難的。懸崖絕壁幾乎垂直而下,隻能看見嶙峋的石山一路聳進雲裡去。

沒有人知道黑鳳山到底有多高。

而昆侖宮,據傳就在那淩雲的山頂之上。

“這麼能爬?!”黎應晨詫異。

林濟海說:“山民已經習慣了。我們不常爬北面的絕壁,卻經常下到東面的懸崖裡,在峭壁上采些草藥、山珍等。白成峰去的時候帶的三十個人,個個是此道好手。直至現在,也沒有一個人墜落下來。隻是……”

隻是爬上去了,就再不知道他們去哪了。從此再沒回來過。

說話之間,二人已經走到了東面的懸崖處。黎應晨向下望去,隻見茫茫深淵,雲霧缭繞,下面漆黑一片,如一張漆黑巨口,吞沒一切可見之物。唯有峽間的風聲,裹着不遠處一架長長的舊木吊橋,一路吊垂着通往懸崖的彼方,隐沒在雲霧之中。在此間說話,能聽見遙遙傳來的回音。

“這下面是哪裡?”黎應晨問。

“不清楚。這地方是個深坑,四面皆是懸崖,繞不下去。我們最長的繩子也無法墜底。摔下去的人十死無生,沒有再活着回來過的。”林濟海說。

黎應晨微微皺眉。

這不對勁。在此地生活幾十代人的山民,對這座山應當了若指掌,怎麼卻有如此多的未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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