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許子遷最後還是告訴了伏令年有關尉遲闌的部分事情。
但很顯然,他話未說盡。
便如先前打探到的消息所說,尉遲闌曾是昆侖峰的弟子。
他幼時,所住的村莊在一場瘟疫中被毀。他和幾位擁有靈根的孩子僥幸存活,被當初前往援助的東境修仙者救下。
“東境修仙者?”而不單單是昆侖宗弟子。
許子遷颔首,解釋道:“那時瘟疫于東境橫行,百藥谷的弟子也同在。”
伏令年皺眉思索起來,尉遲闌年紀看着不大,也就是說,在疫病橫行之時,她也還未進入昆侖宗。
“我記得此事。”高墨賢突然道:“我三歲那年,聽家中長輩說過此事。據說那疫病來得古怪,爆發得突然,且同樣會影響修仙者,金蘭街市也因此關閉的一年有餘。”
東境内有三大數得上名号的宗門。
為了便于管理,自然而然又劃分為三個區域。
不過,各宗擅長皆有所不同。合作也并不少見。
金蘭街市地界特殊,位于昆侖宗與百藥谷所處範圍交界處,再往西北方延伸,便是北境。
因此,金蘭街市遠比木延街市來得繁華熱鬧。
尉遲闌年紀雖小,天賦卻卓絕。剛進宗門,便成了準内門弟子。通過考核後,很快變成為了内門弟子。
許子遷那時已是昆侖峰的大師兄,多少會留意着手底下天賦不錯的弟子。
有天賦,性子卻過于執拗陰郁。
這是他對尉遲闌的印象。
尉遲闌在昆侖峰過的并不愉快。
他是一個受不了半分屈辱的性子,又敏感多疑。很快便與峰内的許多弟子産生摩擦。
修仙一途,大多從幼年起便開始。性子尚且幼稚的孩童們有拳腳上的摩擦十分正常。
但尉遲闌不同。
他瑕眦必報,與他争鋒相對之人,多數都會落得一個慘痛的下場。尤其在他晉升築基以後,更為明顯。
面對師門訓誡,尉遲闌卻變本加厲。
在一次任務中,他害死了一名弟子,最終被宗主親手廢去修為,罰為雜役弟子。
許子遷沒有詳說那害死弟子的具體事件,他用眼神告訴伏令年,這不是他們該打探的。
伏令年很識相的沒去細究。
沈楓澤的突破讓一切都潦草地畫上了終止号。
東境獲得了勝利,但這顯然不讓人信服,尤其是北境。
下一場大會便在北境舉行,所有的北境弟子似乎都摩拳擦掌,要在秘境中給東境一些教訓。
三周後。
伏令年從入定中醒來。
在秘境内奔波這麼久,她體内早便落下了大大小小的暗疾。趁着下一場大會還未開始,自然要閉關休整。
除此之外,在她身上發生的異變太多了,掰着指頭都數不過來。
系統“活了”,體内多了一條水靈根,萬霭之幽中珍貴的鑰種疑似在她體内,使用了改名卡後似乎有了全新變化的歸年……這些都是問題。
更重要的是,伏令年發現神識海内的植株又有了新的變化。
它已不再是一顆幼樹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它伸展的紙條已占據了神識海的一小塊空間。枝幹足有一人合抱之粗。
除去光秃秃隻有幾片葉子的紙條外,已然有了樹形。
而那光溜溜的枝幹上,挂着一顆霧藍色的果實。
用神識觸碰,果實半透明的外皮輕輕凹陷,内裡的液體緩緩流淌。
伏令年有一種直覺,這應當與那鑰種有關。
用了一周修複體内的暗傷,伏令年轉而開始探究歸年的變化。
歸年還是原本白玉劍時的模樣,通體玉色,入手透着沁人的冰涼。
但今非昔比。
使用了改名卡後,伏令年隐隐覺得自己似乎與歸年産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系。
原本的白玉劍于伏令年而言,是一把十分好用的武器。如今的歸年卻更似她的肢體,可随着她心意而動。
伏令年甚至隐隐覺得,她能操縱歸年化為不同的形态,亦能遠程操縱歸年施行劍招。
歸年陪着伏令年行了這麼長的路,她自然能察覺出歸年的不凡之處。
歸年從何而來?
伏令年記得,她首次踏入師父沈聿澤的浮空小島時,被他拉着講了一個關于二丫的故事。随後,他又以伏令年誤闖禁地為由,給了她一塊玉牌,讓她憑借那塊有儲物功能的玉牌定期到浮空島清潔打掃。
而歸年便是從裡頭而來。
在桃源村一事中,歸年第一次發生異變,變成了白玉劍的模樣。于此同時,歸年與伏令年的都神魂相融,可被她召喚驅使。
這麼說,這歸年算得上是沈聿澤給的。
這麼多年來,沈聿澤從沒提過此事,伏令年也沒有主動提及。
她其實有在内心中二地默默猜測過,自己是不是根骨奇特,沈聿澤早便看上了她這個人才,提前給她送來了歸年當收徒禮。
越想越有些道理,但伏令年着實不覺得自己是個什麼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