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我要吃辣的!”高墨賢提醒道。
嘿…還挑上了。
杜鐘毓無奈,隻得望向阿九。
阿九正蹲在伏令年身旁,嘴裡咀嚼着什麼。
她手中不知何時抓着一把綠色的事物,看着像伏令年前不久剛投到煉丹爐中的草藥。
杜鐘毓:???
這是能吃的嗎?!
溫季才處理完餘繡的傷口後,又提着裙擺别扭地走了回來。
杜鐘毓心中湧起了預感。
就見溫季才咳了兩聲,探頭看了眼煉丹爐,壓低聲音道:“我想吃鹹的。”
“我要吃辣的!”
伏令年擡起頭,望向杜鐘毓:“你呢?”
話語在嘴邊繞了一圈又一圈,最後,杜鐘毓脫口道:“甜的。”
一直沒收到回應的高墨賢開啟了複讀機模式,像幽魂一般在伏令年身周飄蕩:“辣的!”
“知道了,少爺。”伏令年受不了他的立體環繞音,選擇了屈服。
……
餘繡覺得身體很冷,腦袋也混混沉沉。
手臂上忽地傳來一陣暖意,耳邊似有雨聲,她睜開雙眼。
起初是一片昏暗,待到靈力彙集至眼處,餘繡看清了面前之人。
“賈師妹?”她道。
“你醒了。”伏令年放下餘繡的手臂,點了點頭。
餘繡下意識動了動右臂,訝異地發覺自己并未感到鑽心的刺痛,隻有隐約的麻痛感在提醒她傷口的存在。
“你可以試着運轉一下右臂的靈力。”
先前被毒素所傷,右臂處經脈的靈力無法運轉,因此難以自行排出毒素。
餘繡順着伏令年的話試了試,眼前頓時發亮:“恢複了!”
随即,她又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之前還想着…”
“什麼?”
“算了…沒什麼,多謝了。”餘繡道:“我名餘繡,你應該已經知曉了。總是叫你賈師妹,還未問過你的名呢。”
“我…?”伏令年猶豫兩秒:“賈丹岫。”
餘繡受傷中毒,但由于及時阻礙,毒素并未進入心扉。
因此,伏令年隻煉制了丹藥用于外敷——在此,她要強調丹藥并不一定得是圓型。
換完這一次丹藥後,毒素便被盡數清楚了,傷口隻憑餘繡本身的複原能力便能愈合。
餘繡的狀态恢複,便打坐恢複起靈力。伏令年則挪到了光亮處,和阿九一起看着外頭連綿的雨幕。
是的,又開始下雨了。
北境的修士們還未調整完畢,暴雨便接踵而至,可謂是禍不單行。
無奈之下,他們隻好帶着傷員尋地方避雨。
伏令年幾人運氣不錯,和餘繡所在的小隊尋到了一方樹洞,便縮在此處避雨。
現下的危機暫時解除了,憂慮卻并未減少。
這樹洞空間極為廣闊,容納下他們十餘人都不顯擁擠。
這樣的樹洞,一般都不是自然形成的。
在暴雨過後,樹洞真正的主人也許就會出現。
若不幸碰上境界高的強大妖獸,便又是一場惡戰。
看了一會雨幕,伏令年問阿九:“你有感受到什麼嗎?”
相處時間久了,伏令年對阿九有了更多的了解。
阿九的直覺十分敏銳。
與伏令年利用神識探查不同,阿九的并非依靠神識,而是依靠她野獸般的直覺。
如同身處自然中的野獸,對危險的天敵有着天然的敏銳。
阿九看着伏令年,過了一會,她道:“有…”她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蟲子…很痛的蟲子…”
伏令年愣了愣,皺起眉:“蟲子?”
“蟲子。”阿九道。
“有蠱蟲…還是危險的蠱蟲。”伏令年試着翻譯道。
阿九重複道:“危險…”
阿九的表達方式雖然與常人有異,但相識這麼久以來,對于蠱蟲一事卻從來沒出過差錯。
“這個洞穴…是蠱蟲的居所?”伏令年問道。
“蟲子,在身體裡。”
阿九回答道。
在身體裡?
伏令年聽得有些毛骨悚然。
腦海裡忽地劃過一道靈光,伏令年猛然憶起先前詐屍的妖獸。
它們本不應該活着,更像是一具具被操縱的屍體。
而蠱術,不正是可以用來操縱他人嗎。
活物能被操縱,死物未嘗不可。
“你不回去休息嗎?”伏令年的沉思被打斷,她擡起頭,正好瞧見溫季才幾人亦從深處走了出來,靠近洞口。
溫季才走在最前頭,探手接了幾滴雨珠,又嫌惡地揮了揮手,像是鳥兒抖動被淋濕地羽翼。
伏令年沒有保留,将自己的猜測告訴了幾位同行的夥伴。
溫季才的臉色少有的嚴肅了些許。
“聽着可真吓人。”他開了句玩笑:“你現在很有講恐怖故事的天分。”
伏令年睨了他一眼。
“不管怎樣,你先休息一會。”從承言看了看天色:“這雨一時半會可停不了,我們輪流打坐,保存體力。”
“小言言說得是,”杜鐘毓附和道:“你先前…生火耗費了不少靈力,确實該休整一下了。”顯然,她還是不太願意講那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稱作丹藥。
“你年紀看着要比我小些。”從承言有些無奈地道。
“當真?”杜鐘毓笑眯眯地報出自己的生辰年歲,竟是比伏令年如今名義上的年齡還要大上兩歲:“說起來,你們都得喊我一聲阿姐呢,是不是,小才才。”
溫季才的臉色頓時扭曲起來,引來了從承言無聲的嘲笑。
嚴肅的氣氛被打散,話題已經歪到了八百裡遠外。
伏令年輕笑一聲,倚靠着阿九的肩膀,慢慢進入了入定的狀态。